她已经吃了一口，细细的咀嚼后吞下。

“林儿，母后说过会保护你，说话算数。”她捧起周子林的脸，苦笑道。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滴落，她的眼皮无力地抬了抬整个人向前倒去。

冬天的夜来的快，且漫长。

烛火闪烁着，照亮这间屋子。

御医弯腰站在一边回话，说：“经过急救，太后已经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出。但是此毒吾等并未……”

“孤不想听但是。”周子林冷声说。

“是！”御医们吓得齐刷刷跪下，为首的御医诚惶诚恐的说，“吾等定当竭尽全力，这就回去太医院商讨！”

“去吧，孤在这里等你们。”他说着，漠然的扫视他们一圈补充道，“只等到五更。”

他们急忙退下，皇帝这是让他们五更后就死啊！

“皇上，微臣留在后宫怕是不太合适。”聂鸿轩站出来拱手行礼。

“不碍事。”周子林说，“又是这样的夜晚，让孤记起很多事。太傅想听听吗？”

这时一名宫婢例行端了铜盆进来，低头走向里间。

推开门，暖烘烘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她走近床边，拧了块半干不湿的帕子替杭雨姗擦脸。那双眼睛左右瞟了瞟，自腰间摸出一丸药，喂给杭雨姗服下。

宫婢端了盆离开，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已经睁开眼睛。

杭雨姗想了想记起那人就是宫里一个洒水的小宫女，长相普通不爱说话，很容易被忽视。她身边的眼线可能不止这一个。

事发突然，她也只能拿命来赌。她赌这毒是杭家下的，她赌杭家不会弃她于生死不顾。幸好吃的不多，在被御医催吐折腾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更。

她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在被喂什么东西，苦涩的味道在她的口中弥漫。她咬紧牙不喝，那勺子却生生撬开她的牙关送了进来。

“娘娘，您就喝两口吧！喝下去就好了……”耳边是紫颜的哀求声。料这么大的劲儿，也只有她了。

她正想蹦起来骂人，却听见周子林说话了。

“为何已经用过几遍药，太后仍未醒过来？”

“微臣，微臣……”御医们惊慌的要解释，不知为何却都一顿，声音中更添惊恐，“微臣该死！请皇上饶命！”

磕头砸地有声，杭雨姗听得心惊。她不想难为了那群御医，忙假模假样的轻咳两声，掀开朦胧睡眼作虚弱状，道：“皇上……”

周子林闻声转头，眼中的凌厉顷刻消散。

“有劳御医们了，哀家感觉好多了。紫颜带大人们去外边领赏。”她虚弱的摆摆手。

紫颜擦擦眼泪，笑着应了一声。

片刻里屋的人都走空，只剩她跟周子林。

“皇上定是在这里都守了一夜。”她说，“不必担心，你也回去休息吧。”

“母后……”他站在床边低着头，“儿臣并没有怀疑过你。”

“嗯？”她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儿臣从来没有疑心过母后会害儿臣。”他说，“所以不必拿自己的性命来证明，也不要疏远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