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孀脸若冰孀的看着一脸恭敬却是毫不退让的德元，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重复着一句娘娘请回吧，无论她摆出怎样的姿态对他都没有用。

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李德元是云御煌最心腹的一条狗，也许只是明面上的，但是在这后宫中，除了云御煌，没有谁能使唤得了他。就算叶孀也不行，一般的嫔妃见了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因为他代表了皇帝的意志。

可笑，云御煌的意志又怎么了？“本宫只是担心陛下，身体不适的时候怎么能由着人打扰，若是出了事，你担待得起么？”叶孀继续说，凤目挑起，不得不说，她的确是这南朝最具有威势的女人。

叶孀还在叶府的时候，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叶父曾说过，若是她生为男儿，叶府就是由她继承的。

在皇后的位子上浸淫了这许多年，虽然言辞犀利，但这后宫的确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什么宠妃冠绝后宫侍宠而娇欺三霸四的事情发生过，而叶家在她的照拂下虽然没出什么大的官员，但地位在安城不容忽视。

德元还是卑躬屈膝的模样，但是却并未退步，只是低着头挡在叶孀面前。

叶孀冷笑一声，干脆扬声道：“陛下，臣妾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你真的不请臣妾进去坐一坐吗？既然有精神见德妃，不若一道见了臣妾吧，省的臣妾再来，打扰到你。”

里面仍旧是安安静静，在叶孀皱眉后终于传来云御煌冷淡中带着怒意的声音：“进来吧，皇后。”

皇后？叶孀讽刺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御煌称呼她只称皇后了？多年以前也曾耳厮鬓磨花前月下，那时他也曾温柔唤她孀儿啊。

迈步进去，叶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云御煌与寒钰紧握的手，瞳孔微缩，又在心中笑了自己一声。还在在乎他宠爱谁吗？可笑。

“陛下。”叶孀并未行礼，站在寒钰身后。寒钰想要起身行礼，却是被云御煌拉住。“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朕与钰儿还有些话要讲。”云御煌看也不看叶孀，只是闭着眼。

叶孀只能看见寒钰的背影，她坐着，而她站着，虽然她是在俯视她，但更累的人不也是她么。

“臣妾不过担忧陛下安危所以过来瞧瞧，陛下看来很不喜臣妾打扰了陛下与德妃妹妹的相聚啊。”呵，不过是将她当做挽云给自己下马威而已，十几年了，云御煌，你还真是长情啊。

“见过了，朕很好，你退下吧。”云御煌淡漠开口，仍是不睁开眼睛看叶孀一眼。就算不看她，她的容貌神情并不会在他脑海里消失，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啊，而她，活得那么好，有生之年，他都无法对她做什么。

叶孀对于云御煌的冷淡并不生气，这些年来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的彼此冷淡她都已经习惯了。

她来，真的就只是确认云御煌的身体状况的，以及有没有交给寒钰什么东西。“看陛下的样子也累了吧，德妃，你随本宫一同退下吧，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打扰陛下的休憩。”

寒钰看上去有些慌张的要站起来，又被云御煌拉着站不起来，只好点头说：“是，是臣妾莽撞了，不该来此——”

“朕说了，朕有话要对钰儿说，皇后，你若无事就退下吧。”云御煌打断了寒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射向叶孀。

“臣妾不放心陛下的身体啊，德妃在这里也够久了吧，有什么话，不能明日说呢？”叶孀毫不退让，好整以暇的说，目光与云御煌对视，谁也不退让。

云御煌开始咳嗽，寒钰终于挣脱他的手，回头冲一旁的德元说：“快去倒茶！”

又手劲极巧的给云御煌梳理气息，整个过程，叶孀就只冷眼看着。众人的视线要么低低看着地面，要么看着云御煌，没有人注意到叶孀脚步向前抬了一瞬，又退回原位。

“臣妾说了，陛下要注意身体啊，德妃，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退下。”云御煌原本快要平息的咳嗽更加剧烈了，瞪着叶孀却说不出话来，他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讽刺和怜悯，让他恨不得伸手扇她一巴掌，可是他连叫她滚的力气都没有。

叶孀像是没有看到云御煌眼里的怒气，只是继续对犹豫不决的寒钰说：“

怎么，还不走，德妃，你的目的难道没有达成么？陛下被本宫气成这样，一定越发厌恶本宫了。可是德妃，你想错了，陛下厌恶本宫已经厌恶到不能再厌恶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寒钰放在云御煌胸口的手一顿，却是咬着唇委屈的继续替云御煌顺气，并不反驳。看上去我见犹怜，十几年的岁月似乎都没有在这两个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子脸上留下痕迹，一个还是那么气势十足，一个还是那么温婉动人。

叶孀有时候真的很想撕破寒钰的脸，让云御煌知道，她不是挽云，她是寒钰，挽云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这个女人虽然有挽云的脸，却不是挽云那样的女子。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也许，云御煌需要的本就是一张脸。

叶孀伸手将寒钰从云御煌身前拉开，动作轻柔的亲自给云御煌顺气，寒钰呆呆在一旁站着，看着云御煌几次抬手想将叶孀的手拨开却无能为力。“娘娘，你不能这样对陛下——”

“本宫怎么对陛下了？难道本宫应该放任陛下不管么？陛下是本宫的夫君，德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叶孀并不回头看她。

云御煌终于止住咳嗽，一把抓住叶孀的手：“叶孀！”他没再叫她皇后，可见他心中此刻的愤怒。

从前这双手抓住她时很痛，此刻却是绵软，叶孀毫不费力的就抽出了手：“陛下，臣妾不打扰陛下休息了。”然后优雅起身，目光射向寒钰。

“陛下，臣妾告退。”寒钰面带委屈，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咬牙不表现出来的说。

云御煌没有再阻止，闭上了眼睛，听着叶孀和寒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