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瞳到达慈善公司门口的时候气喘吁吁，我来不及关切她，打开皮包找出杨九的照片，让加油站工作人员确定了一下，果然无误。

那天晚上，厨师杨九经过这里，被慈善活动吸引，捐了款，然后去加油站小解，继而被杀？

那凶手必然是要亲眼目睹杨九进行捐钱的全过程，然后顿时起了杀机。可是，为什么？

凶手杀的人都是无法被法律束缚的人，这说明凶手潜意识是想除恶，可为什么不能容忍慈善捐款呢？

我想了想慈善活动解说人的话：“这个人很奇怪呢，明明并不想捐钱，只是凑个热闹。但是看到有爱心勋章，就......”

难道是因为这个？因为死者杨九虚伪的作秀？

我摇了摇头，要证明自己的猜想，必须确认死者们是不是拥有爱心勋章，或是捐过款。我打开手机，准备让联络员给我李迟的联系方式，心中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我的对手，如果找他询问，岂不是给了他机会？

“哎，哥！你看，这里和那个酒吧也挺近的呢......”

我抬头，果然不远处有一家酒吧，名字叫暗香，就是第一个受害者醉酒的地方。这样一来，莫非真的都和捐款有关系？

那之前所认为的关键——手势，还有和强奸案的联系，岂不是误入歧途了？

“陈瞳。”我叫了一下她。

她呆呆地看着我，我说：“你把头发扎起来。”

“啊？”

“到你表演了。”我笑了笑，眼神落在第一个受害者的家庭住址上。

玄关门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张望着站在门外的两人。一个年轻女孩扎着辫子，另一个是个男孩。

不等老人说话，那女孩就开始了：“请问是郑荣先生的家吗？是这样的，我是博爱慈善公司的一名实习员工，郑先生在这里进行了爱心捐款，是不是获得了爱心勋章？”

这个说话的女孩当然就是陈瞳，站在她旁边、用一支笔准备记录的人，当然就是我。

老人沉默着，半晌没说话。我想，一定是个看出了我们是孩子，果然这个方法要露馅了......

老人皱了皱眉，眼神有一些尴尬，她扯着嗓子说：“我儿子，他还去捐款？”

我知道这听起来肯定难以置信，因为郑荣是个骚扰女同事、滋事斗殴的形象，说他去捐款，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或许这正是他虚伪的表现呢......不是为了帮助而捐款，而是为了爱心勋章，或者说的更清楚一点，就是告诉自己：“我是善良之人，我爱他人。”

估计正是这样招致了凶手的愤怒。我心想，凶手一定是个善于观察的人。

“是的，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红色的爱心勋章？”陈瞳用手在空中画出爱心的形状。

老人迟钝了片刻，点点头说：“啊，是有这个东西......几个月前警察来翻过我儿子的遗物，带走了一些，我记得是有它，不知道有没有还回来，我都放在一起了，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老人把门打开了，这样毫不怀疑地对待生人，实在有些草率。

可我推了推陈瞳，小声地说：“进去，站在门外反而惹人怀疑。”

她马上配合我，脸上写满了无奈。老婆婆拿着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些物品，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勋章，和慈善活动解说人手中拿着的是一样的。

“没错，奶奶就是这个......”陈瞳点点头，“非常感谢郑先生的帮忙，使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能多一本书，谢谢！”说完她看了看我，我假装将郑荣的名字登记下来。

“这个东西，你们拿回去吧？”我们告别时，老婆婆面露难色，这样说道。

“反正我儿子也不在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你们拿去给真正应该奖励的人吧。”

我说不出话，接过了爱心勋章。我想，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应该得到奖励的人。

合上门，陈瞳长出了口气，似乎觉得如释重负。

“没想到，你演起来还是可以的......”我感叹道。

陈瞳掂着那块爱心勋章，摇摇头，说：“要不是那个老婆婆眼神不好，早就穿帮了。”

接下来我们又用相同的方法走访了其他受害者，厨师杨九的家人接纳了我们，而且有爱心勋章；银行职员的家人称没有这种东西，就算有也早就弄丢了；

第四个受害者的家，门窗紧锁，看上去是单身汉。垃圾桶里有做手工剩余没用的布。凑巧的是，一个爱心勋章被裹在里面。

第五名受害者的家，已经有了别的主人。我们无法进去。

经过了一整个上午的劳累，我和陈瞳走进了一家沙县小吃，点了两份炒饭。

老爸的钱还没寄来，我也只吃得起沙县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