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小姑别生气，是我不好……”

打架的劲头刚提到顶峰，谁料陆唯在沙发上喊了这么一句。

可能陆尔发火的样子也把陆唯吓得不轻，他两手捏着衣角，努力忍着泪。

陆尔咬牙，抓起桌上另一个装了水的玻璃杯，用力往陈虹梅脚边一砸！

“呀！”陈虹梅惊呼，条件反射立马转身将徐依依给抱住。

“啪！”

第二次玻璃炸裂声后，室内有长达三秒死一般的寂静。

陆尔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对陈虹梅道：“再有下一次，我照脸砸，”停顿，她又补充，“你知道的，我干得出来。”

惊魂未定的陈虹梅抱着吓到眼泪都止住了的徐依依，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尔！

疯子！

这就是个疯子！

陈虹梅心脏怦怦直跳，眼瞅着陆尔又去卧室拿了套徐依依的衣服，给陆唯把弄脏的那身换了下来。

徐依依这次不尖叫了，噙着一双泪眼缩在陈虹梅身后。

陈虹梅为了护住自家闺女，手臂被溅起的玻璃给划出了两道小口子，渗出微微血丝。她也不敢跟陆尔叫嚷，检查徐依依身上没事后，吁出了一口气。

“给我钱。”

结果没等她缓一缓，陆尔又突然走了过来，伸手面无表情道。

“什、什么钱？”陈虹梅这会儿跟陆尔说话都有些紧张了，磕巴起来。

“买衣服的钱。”

“我没钱。”

提到钱，陈虹梅神经就紧绷了起来。

“没钱？那你跟我说说陆唯的生活费你都用哪儿去了？”陆尔失笑，“你可以慢慢想想，正好我也可以慢慢想想，明天是继续穿你女儿的衣服呢，还是干脆就带陆唯光着身子在家属院晃一圈，让邻里街坊们看看，这就是徐泰祥昨儿说要给大家的交代！”

徐依依拼命摇着陈虹梅的手，泪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愿意。

陆唯想象了一下自己光溜溜出门的样子，小耳根子瞬间红了，也拼命摇着陆尔的手，比徐依依还不愿意。

“我……我是说我身上没钱，陆唯生活费都在老徐那儿，你管他要！”陈虹梅寻了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陆尔懒得跟她废话了，转身进厨房抄了把剪刀，头也不回去卧室。

笑话！平常孩子都是陈虹梅带，难道买个菜的钱还要徐泰祥上赶着过来亲自掏？摆明了跟她踢皮球呢！

陈虹梅看不懂陆尔想干嘛，连忙追上去。

然后就见她打开了衣柜，扯出徐依依一件红色纱裙，问：“给不给？”

“不要！”徐依依顿时大叫！

“你这个无赖！”陈虹梅气得跺脚！

“再问一遍，给、不、给？”陆尔一字一顿，刀口已经卡上了裙摆的蕾丝边。

“我……”陈虹梅真是心脏病都要被陆尔给气出来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给给给！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陆尔站在原地摊手。

陈虹梅脸色青黑交替，极度不情愿地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了几张纸币。她估计还想挑面额小的给陆尔，结果没想到后者直接一把都夺了，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不够我再问你要。”98年童装的市场价陆尔暂时还不太清楚，遂如此道。

然后她准备收剪刀。

结果手腕一转，“嘶啦！”

陆尔佯装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蕾丝边勾住了刀尖，将纱裙扯出好大一条口子！

“哎呀，不好意思，没拿稳。”陆尔故作抱歉地冲徐依依笑笑。

徐依依愣。

两秒后，她反应过来。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整个家属院！

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还治不了一个熊孩子？

陆尔嘻嘻笑，半点看不出抱歉的意味，拿了剩下的半瓶牛奶，愉快地吹起口哨：“做好吃的去咯！”

然后抱着陆唯从徐依依悲伤的全世界路过。

刚要进厨房，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陈虹梅顾不上安慰徐依依，急匆匆从卧室跑出来，警惕地问。

这么紧张？

陆尔眉头一挑。

陈虹梅把门开出一条缝，打眼一望。

沈庭站在外面，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居高临下地问候了声：“陈姨，是我。”

“哦，沈庭啊。”陈虹梅表情放松下来。

吓得她以为徐泰祥找的下午才上门的假警察，这会儿就来了呢。

“奶奶让我给陆唯送些早点。”沈庭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冲陈虹梅微笑着解释。

什么意思？觉得她不给孩子吃？

陈虹梅心下嘀咕，但也不敢说。

毕竟周秀英是这家属院里的老人，得罪不了。

“行，那给我吧。”陈虹梅干笑两声，伸手打算接。

沈庭没松手，但还是在笑：“不麻烦，我给就行。”

意思不言而喻，信不过她呗。

有礼貌，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