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吧，我才刚来，都还没能坐着休息下了，就这么赶我走么？”

裴宫抬起头：“那你就留下来和我住这医院吧，虽然你可能不喜欢这地方的环境。”

“你的反应让我无语。”王一辰坐在床头，细细削着苹果皮，“看来我的伤好得怎么都比你快啊。”他们是同时受伤的，王一辰当时受的伤可比裴宫重的多了，而裴宫受到的不过是外伤。

冯新瑶愕然道：“你们，你也受伤过？”意识道这话不对，王一辰是经常受伤吧。

“算是一块受伤的吧，赢灭那家伙下手不知轻重，差点就死在她手上了。”王一辰将苹果削成片，摆放在盘子中，看着像朵简单笔画勾勒的花朵，“看了这么久的书，吃点水果吧，这是新瑶送你的。”

“你也知道是我送的啊，什么都没能给裴宫学姐送来啊，真小气。”

“新瑶，你最近变小气了。”

“真不好意思，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冯新瑶满脸阴沉，语气寒冷低沉，“你这人啊，还是认真点的好，否则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啊，抱歉，喜欢我的女人可以从紫禁城内排到朱雀门去了。”

这年代脸皮厚到这程度的真的不多，尤其是王一辰这样类型的，冯新瑶是完全败给他了：“脸皮能厚成你这样的，我真的没怎么见过。”

“自信和脸皮厚是不同的。”

杨放呵呵笑道：“这般说起来，一辰你还真有自信啊。”

“吵死了！”

“我说，你要求太高了吧，我们明明没怎么高声说话的。”桌上除了纹红尘外，还有束花，那是许强送的，杨放知道裴宫不喜欢花，所以只带了点水果，和冯新瑶一般，“怎么了，心情不好？”

裴宫低下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新瑶，你先退开去吧。”

冯新瑶看了她和王一辰眼，随后退出屋子，杨放和许强听裴宫这般说，内心同时闪过一丝哀意，眼中虽然有过不舍，却还是遵她的意思退出房间去。

“这样让他们出去，好吗？”

“为何，为何要把纹红尘返还给我，我要理由。”裴宫认真道。

王一辰道：“我知道，纹红尘是你定亲之物，没错吧？”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

“如果是东川绘里，我无话可说，但，换成你，我便是再喜欢，也不会接受。”王一辰淡淡说道，“裴门这谭浑水我不想跟着你趟。”

“你这样的人，原来……”

“你以为我拿了你的纹红尘，便会接受你的感情么？”

“你不会，你这人，心虽然软，却也是最硬。”裴宫苦笑，“我以为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的，只是没想到会付出这么多。”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最喜欢的人，是达恩还是莲莎，我以为你对她们两个的感觉不同。”

“女人最聪明的地方，是在于，她们知道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不该聪明。”王一辰低着头，剥着橘子的皮，“我以为你很聪明的。”

裴宫没再说话，她在想，为何王一辰和东川绘里的发展这般快，而和达恩和莲莎这两个同居的人却这般慢，甚至那份暧昧亦是渐渐消退，她实在不明白，王一辰为何如此。裴宫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现在她却不知道王一辰在想些什么。东川绘里和王认识的时间绝对不会长久，但，王一辰却为了这个女人放弃达恩和莲莎，她不明白。

但，王一辰接下来的一句话，她却明白了，王内心想的究竟是什么：“有时候，道德真的很能约束人的举止，我这样的人，很难战胜道德！”

道德是圣人制定的规则，算不算得上好人，全看你的道德，这是一个标准，也是个束缚，处于王一辰这般地位的人，已经很少有人注重所谓的道德了。

裴宫也不以为王一辰会真败在自己的良心下，但王一辰说这话的时候，裴宫知道他没有撒谎。虽然是一个奇怪的理由，不过也是真正的理由。

“赢灭，赢灭到底是什么人？”裴宫决定再三还是决定撇除感情纠纷，她不想再谈论这些，不过对于赢灭她的兴趣不减。她是以个聪明人，也是个能取舍之人，断然不会往死胡同钻。

“赢灭不是人，她只是秦始皇麾下十二战将之一。”

“看来你的秘密很多。我以为万戴和羽翼已经是你的一个大秘密了，没想到赢灭也这般有来历。”裴宫奇怪道，“让我感到怪异的是，秦始皇麾下十二战将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能存活。”

“看来你知道的不多，不过，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你想知道吗，现在？”王一辰反问道。

“看来知道太多事情没什么好处，不过我现在知道的也不少了。”

意思是，她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知道更多于她并没有任何区别。虽然王一辰不认为她该当知道更多，但既然是她的选择，那自己也没什么话说。事实上，王一辰知道的也不多，但显然比裴宫多得多了，万戴肯定知道得更多，但，她不说，王也不好意思问，因为那是她的工作，她的责任，秦始皇的事，王一辰不能问得太多。

因为万戴虽然对自己不错，但她效忠的人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了两千年的秦始皇。

现在万戴对自己算得上好，那是自己和她的信仰没什么冲突，要是自己知道的多了，难免想不开，想不开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一个聪明的人，纵然内心有再多的好奇，知道再多的事，也是不能说出来炫耀，那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王一辰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多也不少，然后经过自己的一番推测，也许可能获得更多的讯息，但是他也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很少，于是他就不想再费这个心思去探听更多，他一向是个知足的人，知足的人通常活得比较久，也比较快乐。

裴宫无疑是个聪明的人，但她压抑得太久，好奇心也过于旺盛，所以她想知道更多。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时，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也不好意思不说。显然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回答不出来，你不应该多问。”

“我知道。”裴宫点点头，认真说。

王一辰叹了口气，又剥了个橘子：“新瑶送的橘子味道真的很好，是刚摘下来的。”

“我发现你废话很多。”裴宫也叹了口气，“橘子当然是新瑶自个儿摘的，她有一个庄园，也许，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难怪，这梗去的不全。”王一辰微笑着说了句，有一个庄园，看来新瑶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实在没想过那个存在感如此低的女孩子居然有这般家世，以个庄园，听裴宫的说法，应该就在京城这地方不远，“但，味道很好。看来她很用心照顾这些蔬果。”

“新瑶一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女孩子，我和她不同，我耐心不足。”

“所以我才需要过来解释，不是吗？”王一辰淡淡一笑，“那么，你打算我从哪开始说起？”

裴宫皱眉道：“我对达恩和莲莎的身份也很感兴趣。”

“看来想你知道不少。”

“可你说你知道的不多。”裴宫认真道，“我只想知道你那不多的知道。”

“其实你真的很贪心，一次就想知道全部，但是，显然，达恩她们的是我不会说，只有万戴和赢灭，因为我对她们也不是十分了解。”只有达恩和莲莎他是不愿说出来的，因为，两人对他的信任，已经变成一种责任，男人可以没有权势，但是不能没有信义。

“看来你很重视她们两人。”裴宫嘘嘘了声，说道。

“好吧，我不否认自己爱她们，不过，很显然的，我们讨论的并不是这个问题。”王一辰说，“看来你很沮丧。”

“稍微有点吧，怎么说，我也多少对你动了情，虽然不多。”

“把握好度就可以，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王一辰眼中透露着异样的色泽，“我和万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她，我却差点成了另一个人。”

“看来你运气不好，她想杀你？”裴宫扬眉，能从这句话听出这么个讯息，显然，王说的还不够隐晦。

“我有我的工作，她有她的任务。所以，那一次的见面实在算不上浪漫，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去那个地方。”王一辰苦笑道，“万戴很强，当初的我却很弱，这实在是个问题。”

“看来你当时肯定被打得很凄惨。”裴宫笑道。

“所以我差点变成另外一个人。”死后经过轮回，便不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了，现在的万戴还是很强，王一辰虽然有进步，但和万戴赢灭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向小学生，而她们却是博士后，这是个很麻烦的问题。王一辰毕竟是一个男人，不想总被女人压在下面，那实在很无趣，也很丢面子。但是他进步越大越是觉得和万戴赢灭的距离越大，这实在是件让人郁闷的事，“幸好我的运气虽然不好，却也不差，刚好万戴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待厌了，她很想离开那地方，所以留我一命。”

“看来你的运气真的很好。”裴宫一脸祸害遗千年的表情，显然如果王一辰早死了，自己就不需要碰到这人了。

“盛极而衰，这话算的上是真理，霉运也是如此。我运气跌到最差的时候，也是我好运气来临之刻。”虽然那时候觉得是运气至极的事，但现在看来，只是个累赘，万戴不时下达的荒唐命令，还有赢灭的出现，王一辰觉得秦始皇当年的布局实在不小，这是麻烦他也不大想去趟，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那能力，“羽翼便是万戴奉送我的责任，也算得上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