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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手记 第九章 虫王

9

安子以为我打退堂鼓了,便说:“兄弟,你要是没把握就别去了,我看那里面就算有人恐怕也凶多吉少,别把自己给搭上。”

我没回话,对那些女生说道:“你们都去寝室,看看能不能把化妆品都拿出来,什么洗面奶洗发水的也行,全涂身上,能抹多厚就抹多厚。万一……我是说万一,待会看到其他什么可怕的东西,一定别慌,更不能乱跑,拿被单蒙住头,什么都别管。”

说完我转身扑进胙虫堆里,脚上的银项链发出叮叮的脆响。

这就是所谓的“牵阳索”,有些民间术士在招魂时多绑在脚腕或手腕上,免得被阴晦之物反噬,什么孤魂野鬼之类便拖不走他。说法比较玄,胙虫乃极阴之体,肯定是不敢接近牵阳索的。火把只是另加一道保险而已,有火就多一份安全感。

我一走过去,成群的胙虫迅速闪开了一条道,很顺利地便进了管理员的房间。里面很杂乱,床上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中年妇女,耳朵和后背上都是一片片的胙虫,像长了一层霉斑。

我将火把挥舞过去,等胙虫退开,搭着她的肩膀想扶她起来,手一摸上去就知道恐怕已经很难了。她身体僵硬,即便能活下来也和死人没什么差别。

我把火把插在床边,给她身上裹了一件衣服,先搬出去再说。刚把她身子抬起来,忽然就呆住了。床上一片血污,小腹部有一个大洞,内脏都流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找了一条毛巾捂住伤口,但很快就被浸透了,血根本止不住。于此同时,捂着伤口的手突然一阵剧痛,我倒抽一口冷气,就见她肚子里有东西钻了出来。

从外形看应该是一只胙虫,但个头大太多了,全身赤红,翅膀呈蓝黑色,看起来就像长着尖翅的蜥蜴。两颗血红的眼球夸张地突了出来,阴森森地瞪着我。

虫王!!!

我吓得倒退了几步,将火把对着它。

这动作其实非常可笑。虫王见了我的火把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抖了两下身子,翅膀呼地一声展开,血污溅了我一脸。

我直接就懵了。

它的翅膀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色彩十分艳丽,我感觉头晕目眩。按理说无论什么昆虫的翅膀都应该是怕火的,可没想到我火把一伸过去,它两条翅膀拍下来,火星四溅,然后火把就熄灭了。

我就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敢有任何动作,肚子上有洞的便是我。不过那虫王虽厉害,面对牵阳索还是有所忌惮,很挑衅地瞟了我一眼,便扑闪着翅膀带着一群喽啰钻进了屋顶的破洞中。

管理员已经断气了,再冒险救她出去已经没有意义,只能事后再来处理。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屋顶的破洞,用床单将她盖上,打算原路返回。

突然脚踝上猛地一紧,红线绷得笔直,不停地抖动,一股阴寒从银项链上传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我就听到安子在叫我的名字。

我跑出去一看,顿时汗毛直竖。

只见红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拉到墙上的窟窿里面去了。安子正站在楼梯的半道上,龇牙咧嘴地扯着绳子,见我出来,大吼一声:“操,你他娘的快过来,老子撑不住了。”

安子弓着身子,怕一用力把绳子拉断,不用力又会被墙里面的东西拉过去,进退两难。

“怎么回事?”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胙虫,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竟然不由自主地被绳子拉得偏离了方向。

“我哪知道,啥都没看见,绳子就被扯进去了。你安全了没,安全了我就放手了。他娘的,爱往哪儿拉往哪儿拉。”

我立刻制止他:“别放手。”

我忽然想到了这墙里面可能是什么,如果是真的,那可大大不妙。

安子瞟了我一眼,马上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不详,腿一软,就要跪下去。这时候我又感觉绳子那头传来一股拉力。安子脸一下变得惨白,求助似的望向我。

“那东西跟咱较上劲了,你千万不要用蛮力,也不能被它拉过去,要不然咱俩都完蛋。”

安子脸更白了:“你什么意思?”

我犹豫片刻,思考该如何表达:“你就当成是两个人拿头发丝拔河,你不能输,但是头发丝也不能断,明白了吗?”

安子头都大了:“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和这些脏东西打交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一种叫蛲魅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一时半会跟你讲不清楚,你只要知道,这玩意跟你赌上了,我们两个人的阳魂都系在这牵阳索上,你要是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古籍中关于蛲魅的记载很少,只说此物“性顽劣,嗜赌,汲魂以自淫”,喜食“尸蜜”。尸蜜,也就是胙虫采集那些蛇虫鼠蚁的精华酿成的东西,听起来似乎很恶心,其实尸蜜营养价值极高,十分珍稀,胙虫群落里也只有王和后有资格享用。所以有胙虫的地方,十有八九便有蛲魅。

我们和蛲魅对峙的同时,学校管理层和消防队的人都来了,救护车还在路上,楼下人声喧哗,各种灯光闪成一片。

当时我们在五楼,所以不清楚下面几层的情况,事后才知道一点不比上面好,一楼也被堵了。消防车开到宿舍楼前,在二楼用绳梯挨着把学生接下去。

安子浑身湿透,时而咬紧牙关,时而猛吞口水,红绳紧紧地勒在他的中指上,微微颤动。那些女学生则安静地蹲在一边,谁也不敢说话。

这样对峙了有十几分钟,安子神经高度紧张,几乎快奔溃。偏偏这个时候一只浑身青黑的胙虫居然顺着红绳朝安子爬了过去。看它的大小和颜色,毒性怕是一般胙虫的几十倍,比虫王差不了多少。它敢悠然自得地在红绳上散步,可见刚才那虫王并不是真的忌惮牵阳索。

安子愣了片刻,抬头看我:“你在等上菜还是上酒,快把它弄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