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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华仙 第十三章

眼见殿内气氛有所好转,铸水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帝君,今日这四十九种佳酿皆出自于成远他们之手,他们资历尚浅,有这般修为已非常人所及,料想欢伯若是有知,也会心生自豪。今日美酒五十,我等已有幸尝得其中四十九,不知帝君手中的忘忧酒,何时能让我们尝尝鲜呢?”

云梵等人的眼中掠过一丝明了,他看向旁边的白堕,那人正浅笑低吟,似乎完全注意不到这平静之下掩藏的暗流,也视众人眼中的钦佩为无物。

“并非本君悭吝,只是这酒如今虽在我手里,但酒的真正主人还没发话,我又怎敢妄动。”云梵似笑非笑。

他这意有所指的话话一出,在座之人还有谁不明白。帝君是让那位出来说话呢。

当下齐刷刷地望向那位素衣女子。

白堕心思剔透,怎会不知他的意图,想到那人,再想到欢伯和现下种种,只觉累极。再一次坐在这逍遥殿里,她却感受不到以往哪怕一丝的自由和惬意。但他曾给过她机会,上苍曾给过她机会,是不问世事安然度过余生还是飞蛾扑火以命相搏——她终究选了后者。若问自己后悔么?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眼下这条路,不管是众人相伴还是孤单前行,是死里逃生还是满盘皆输,她都是要走下去的。

只因为,这过程里,或许会有她这个如行尸走肉般的上仙心里,最渴望的一丝温暖。

而现在,就是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了吧。

她眼里划过一丝精明,只手执玉杯,缓缓而立,浅笑美丽不可方物:“帝君倒是说笑了。白堕乃一介散仙,如何受得起这主人二字,且这忘忧宴,最大的有功者当属欢伯与其座下酿官。不过,此次忘忧酒既为我所酿,便少不得要说点什么。我只想问一句,诸位可知,这忘忧酒取义为何,这忘忧宴又因何而生?”

她浅笑嫣然,低头啜了啜手中的美酒,一双满含淡然睿智的双眸望着殿中表情各异的众人。不少人脸上显现出为难之色,与身旁同样眉头紧皱的人窃窃私语;有些人一脸茫然,似乎想说什么,但都被身旁的人拦住了;还有些眼神空洞,颇有些装傻充愣的模样…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座上的那几位以及随他们前来的人倒是面色如常:羣烨宽大的双手轻抚手中的酒觞,眉头紧皱,心思难测;隅婳似是没听到白堕的话,巧笑倩兮地与身旁的侍女喝着酒,面色微红,更显得美艳;羣烨一人低头品着美酒佳肴,不时抬头看看云梵手中拿着的那壶;覃川面色似乎更苍白了些,似乎感受到她投去的目光中隐含的担心,微微向她笑了笑;至于扶风,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料想等忘忧酒开喝之时,便会回来的。

而云梵,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不知为何,那副模样让她看了,只觉得分外气人。

良久,见始终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白堕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想是诸位安生日子过得久了,也想不起过往前辈们呕心沥血为诸位创建太平天下的艰辛。如此,我便来问一问,魔都统领楼罗,你可知我方才所问知答案?”

座中之人缓缓将目光投向一名黑衣男子,只见那人身材魁梧,目若铜铃,全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可不正是现金魔都统领楼罗。

只不过,他此刻哪还敢有平日里半分狂妄的气势,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那个看起来温柔无害的人,却比任何人都能狠得下心,当年的情景,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有余悸。

“上…上仙,若我没有记错,忘忧酒意为忘忧解愁,而忘忧宴,是因…因…”他神色为难,万万想不到这看似简单却万分棘手的难题会落在他的头上,或者说,是落在魔界的头上。

“因何?”她斜睨他一眼,那时见他还颇有些踌躇满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耿直,如今竟也变得这般猥琐。

果然是世道弄人么。

楼罗用询问的眼光看向羣燐,后者此时的脸阴沉可怕,看得出正明显地压抑着火气,接收到他求助的眼光,微微地点了点头。

白堕和云梵等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方才殿中好不容易缓下来的气氛无形中已经越来越紧张,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整个逍遥殿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看到羣燐微点的头,楼罗无形中松了口气,只答道:“是因庆战乱结束,谢六界归于太平而生。”

白堕微微咧开了嘴角,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嘲讽的意味:“好一个忘忧解愁,六界太平。你如今变得鄙陋卑劣,倒还没忘了当日术华所言,我颇是欣慰。这样,我便再问你一句:如今这六界可太平?”

此话一出,更是满堂惊讶,到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看懂了白堕的意思,看来白堕上仙今日,定是要与魔界有一场交锋了。

六界局势日益紧张有目共睹,今日所来的人心里也多明白白堕会在六界博弈中所占的地位,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淡若轻风的女子,行事作风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果断。

楼罗心头一沉,被当面羞辱的难堪也顾不得了,六界太不太平众所周知,她偏生抓着他不放,当真是让人气急,偏偏还得罪不得。

无奈,只能又一次向羣燐求助。

“这殿中数百号人,上仙拣着问题一个个问便是,为何抓着我魔界统领不放?楼罗嘴拙,莫非,你是想给我魔界下个套,好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羣燐目光紧锁着白堕,挑衅意味十足,今日来这个死气沉沉的宴会已让他怒气满满,如今正好,她既抓着他不放,他便如了她的愿。

白堕脸色却毫无变化,整个人的气势仍很好地隐藏在无害的外表下,她毫无惧色,直视着羣燐的眼睛:“哦?楼罗嘴拙?他既嘴拙,便由你这个为君者替他答了吧。”

不等他反应,白堕便气势如虹地问了开来。

“四百七十年前,人界六国大战,饿殍遍野,只为争抢一位绝色女子,魔君可知道这位女子是谁?”

“四百年前,人界瘟疫四起,人迹凋零,后经仙界司药仙君不眠不休地专研数月,才得出解药。这场千年不遇的瘟疫后来被查明是血疫,魔君可知此疫是何起因?”

“三百六十年前,妖王扶风率兵突然进攻魔界,只为了取一个人的首级,能让素日里随性至极的妖王怒发冲冠,魔君可知道那人是谁,又到底发生了何事?”

“两百年前,司命神于游历于不周山时遭遇暗算,狼狈逃脱,能将一个上古之神逼至如此境地,魔君可又知道是何人所为?”

“一百年前,妖界仅有的一头十一尾银狐在渡劫后化为飞灰,此后妖魔两界冲突不断,魔君可知又是为何?”

“还有,三个月前,仙界酒翁欢伯于筹备忘忧宴之际,突然孤身下界再未回来,魔君可知,这是为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忍不住拔高,细听之下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尽管体内气息翻涌,白堕还是忍住了逼问的冲动,今晚不是个逼问的好时机。她死死盯住羣燐的脸,在她问前几问时,羣燐的脸上偶尔会掠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漫不经心,甚至还充斥着许多玩味和看好戏的神态,似乎看穿了她如常外表下压抑的情绪。

但她注意到,当她说出“欢伯”二字时,羣燐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肌肉更是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真正吃惊的表现。

而隅婳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酒杯,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的心,突然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