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依旧毫无反应的任由他抱着,直到进入抢救室为止。
手术室关上的一刹那,夏易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门缝夹住了似的,疼痛和压抑并举。
“丫头,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把事情跟你讲清楚的。”夏易宏绝望的跪倒在手术室的门前,趴在门上任由眼泪肆意的滑过脸颊。
过往的护士和病人无不停下脚来,吃惊的看着一向外表洒脱的夏易宏,纷纷的猜测手术室内能让他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哭的人到底是谁。
而此时,在夏易宏的身后,钟闻月正目瞪口呆的站着。
他原本是看慕容晓菲的情况已经基本上稳定住了,所以想到夏家别墅看看田于雪,但是没想到女佣会告诉她田于雪自杀的消息。
飞也似的开着车子赶来,这下他终于不得不相信女佣说的是真的了。
单单是看着夏易宏痛苦欲绝的模样,他就已经可以猜出田于雪的情况有多危机了。
她不会有事吧?钟闻月不由得阵阵心痛。
如果他可以早些将慕容晓菲的事情给田于雪透露一下的话,事情或许也就不会这样了。
钟闻月禁不住的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双眼渐渐地变得通红,眼泪要留出来了,他匆忙的回头,快速的蹿出了医院的大门。
情不自禁的,他飞也似的驾着车来到了慕容晓菲所在的医院,闯进了她的病房。
慕容晓菲看到钟闻月,立刻就开口哭道:“闻月,我想见易宏最后一面,你帮我吧,好吗?”
“为什么还要见他?”钟闻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既然孩子没了,我想跟他做个了断。”慕容晓菲满脸悲伤的说道,仿佛并没有发现钟闻月的异常。
“你都逼得于雪自杀了,还要再跟夏易宏见面吗?既然都想了断了,何必还要再见面呢?别告诉我你舍不得,你难道还嫌你害于雪害的不够惨吗?她要是死了,你这辈子会心安吗?”钟闻月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完全都是哭腔。
自杀?慕容晓菲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满脸悲伤和愤怒的钟闻月。
“她真的自杀了?”慕容晓菲不可思议的问道。
钟闻月却不理她,反而是愤愤的转身,快速的消失在了慕容晓菲的面前。
怎么会自杀呢?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我只是忘不掉易宏而已。
慕容晓菲的发疯一样的用手拍打着脑袋,虽然她不愿意承认罪魁祸首是自己,但是她却一点推脱的理由都没有。
医院的抢救室外,夏易宏无精打采的跪在手术室的门外,或许是因为哭得累了的缘故,他有些飘飘然。
钟闻月就站在夏易宏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抢救室的门。
她已经在抢救室里整整待了两个小时了,却只见着护士急匆匆的拿着血袋进来又出去,两个人的心变得愈来愈不踏实了。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医生,她怎么样了?”夏易宏匆忙的站起身,因为久跪的缘故,身子不由得一个踉跄,靠在了手术室的门上。
医生见状,慌忙扶了把夏易宏。
“医生,她到底怎么样了?”钟闻月也迎上来,急切的问道。
医生叹口气,然后认真地说道:“病人自杀后,发现的有些晚了,失血太多。刚才虽然我们已经给她输了血,但是因为输血量太大,很可能因为不适应新血种而产生不幸,很抱歉,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夏易宏闻言,心痛的瞬间瞪大了双眼,蹙紧双眉,双唇不停地颤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医生,可以告诉我们她存活的几率是多大吗?”钟闻月忍住心痛,哽咽着问道。
“百分之二十吧,所以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就看她这两天内否熬过去了。”医生无奈的说完,起身离开了。
钟闻月愣在了当场,待大家都离去后,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冲到夏易宏的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都怪你!当初为了你得了癌症她都熬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她!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就不应该让她回来找你!”钟闻月歇斯底里的吼道。
夏易宏绝望的呆站着,任凭钟闻月怎么样,他都好像视而不见。
待钟闻月发泄完后,夏易宏深深的舒了口气,然后低沉而有力地抬头说道:“我想进去见丫头,让开!”
钟闻月无条件的退后了几步,然后跟在他的身后进了田于雪现在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慕容晓菲赶到的时候,夏易宏家的司机正带着子珊向重症监护室赶来。
“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子珊看到满脸苍白的田于雪,惊恐的扑过去,哭道。
慕容晓菲看着不由得心酸难耐,眼泪跟着她夺眶而出。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跪在田于雪病床头,不停地用头向墙上撞的夏易宏,短短的一天之隔,他的憔悴和颓废已经显而易见了。
钟闻月则是靠在监护室的另一面墙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田于雪,两行眼泪如此的清晰,让她更加的自责和心痛了。
好凄惨,这种眼泪勾画出的场面让慕容晓菲不寒而栗。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慕容晓菲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两步,虚弱的身子颤颤悠悠的差点没倒在地上。
如果我早些发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果断的将孩子拿掉,在国外继续努力地生活,或许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田于雪自杀生死未卜不说,就连自己身体也受到了重创,夏易宏就更惨,被她害得生不如死的。最可怜最无辜的是子珊,如果田于雪真的没了,她要怎么接受失而复得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呢?
慕容晓菲只觉得头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负罪感让她觉得自己压抑的有些痴傻和迟钝了。
走出医院,在车辆穿梭不息的马路上,她只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任由四周的喇叭声再大,她都没有想要却躲闪,甚至有些期待可以有一个车子不顾一切的冲过来,结束她如此痛苦的人生。
“嘀嘀嘀!”众多的车子中,终于有一辆满足了她的愿望,车速居高不下的正对着她飞来。
慕容晓菲索性转身对着那辆车子,深呼吸之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来吧!让我解脱吧!
一切如慕容晓菲所愿,车子并没有减速。
“你疯了吗?”就在她的身体即将与车子接触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在她的腰际轻轻地一勾,她整个人被揽在了某人的怀里。
如梦幻般的,他们在车流中躲来躲去。慕容晓菲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她临死前的幻觉,不肯去睁开眼睛,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为止。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你以为你死了于雪就会活过来了吗?”
慕容晓菲惊讶的睁开双眼,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钟闻月,他眉头微蹙,白色的t血衫袖子上有着一坨明显的血迹。
“你的胳膊怎么了?”慕容晓菲匆忙的抬头想要掀开他的衣袖看个究竟。
“我没事!”钟闻月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慕容晓菲的手,径直的跳上他的车子,飞也似的送慕容晓菲回到了医院。
在病房里,钟闻月忙前忙后的招呼着护士为慕容晓菲做了全面检查,然后重新打上点滴。
“你的胳膊……”慕容晓菲感动的看着钟闻月。
钟闻月不语,只是低头为她倒了杯水,将护士刚才拿来的药递到了她的手里。
“你很恨我对不对?你恨我害得于雪自杀,你恨我伤害了你心爱的女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慕容晓菲把药握在手里,悔恨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着。
“喝药吧。”钟闻月皱眉道。
“我不要喝药,像我这种人,不值得任何人对我好,你走吧,别管我了!”慕容晓菲将手里的药往地上一扔,放下开水捂着脸痛哭道。
钟闻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慕容晓菲不停地颤抖着的肩膀,心中有股莫名的心痛不断地荡漾开来。
许久之后,他情不自禁的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低声道:“早上的时候我说话太冲动了,其实我知道,这一切不怪你,也不怪夏易宏,或许都是命中注定的,但愿于雪没事就好。”
“呜呜呜!”一种强烈的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的感觉冲上心头,慕容晓菲忘形的抱着钟闻月的腰际,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慕容晓菲醒来的时候,发现钟闻月正靠在她病房的窗户边皱眉沉思着什么。
她竟然连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都忘了,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直到睡着了为止吧。
“你一夜都没睡?”慕容晓菲感激的看着钟闻月问道。
她清楚地直到,他的不眠不单单是因为想要看着她,更多的是在担心昨晚田于雪是否熬过来了。
钟闻月惊愕的回头,慕容晓菲立刻就看到了他眼中错杂纷乱的红血丝。
“呃,你感觉好些了吗?”钟闻月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