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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为妾 第二十二章,朝露昙花

凄风萧萧,暗雨绵绵,寂静的夜里只有一对红灯笼摇摆着像是鲜艳的火。

青石板街上,一个身影自远至近。

抬手,敲打了门扉四下,两重两轻,门应声而开。

“你来了啊,快进来吧。”庆克说着也没敢抬头瞧,只是在来者进入屋子后朝外探头了几下。

吱呀的木板声响起,昏暗的楼道里漂浮着一股浓重胭脂水粉气。

走至二楼从左往右数的第三个门口,那个身影才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身后,庆克弓着腰快步至那人身前打开了大门。

“公主,客人来了。”

“我以为那人,必定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来的。”抬头,百里文川腼腆一笑。

卸下罩头的草帽,幽幽的灯光下,苏扇月一脸的惨白。

“我哥哥在哪里?”

“冠计他老是吵闹着,你知道的眼下是非多,我怕他出事就给他服了点药安睡。”抚了抚鬓角的发,百里文川低下头。“放心,没毒。”

拔到一半的剑并没有为此停下,冰冷的剑尖直直对着百里文川,苏扇月沉下了脸色。“就算我已是个废人,但是在我的剑没饮到你的血时,我是不会轻易倒下的。不过,我想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定是不愿与我这样的贱民为敌自掉身份,还望南疆二公主早早归还我的二哥!其次,我记得我哥哥还并未给我找什么嫂子,我苏家家谱里也未曾有你姓名,冠计二字也太过亲密,言行间还望二公主自重点!”

闻言起身,百里文川行至苏扇月身前。“你我之间,本不该是这番模样相见的。”

“公主,言重了。”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不该由我喜不喜欢,只是就像二公主所说,眼下是非太多,我们之间的相见对苏家或者南疆都不是个好选择。若不是为了我哥哥,我定是不愿来的。”

“若不是为了冠计,我也是不愿见你的。”一言而定,百里文川挥了挥手,门边的庆克顺从退下关上了门。“这间妓院往日就破旧的很,加上今夜雨来急,客人也就越发稀少了,自是不会有什么多管闲事之徒,你放心。我找你来也不过是为了一事,若想让你哥哥活着,就绝对不要让他自投罗网。”

愣了愣,苏扇月松了手中握剑的力道。“自投罗网?”

“现下,蒋家明显是想栽赃于你们苏家。若是阶品高点的自是有力一搏,但你苏家连七品官员都算不上,除了认命我找不到任何生机。在事情发生的头一天,我便劝说冠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不知你苏家是有什么家训,直叫那傻子非得去县衙‘自首’,说定是陛下一时糊涂,还说什么君子行的端做得正。我不懂你们朝国人的情怀,我只知道他此番去只不过是去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苏扇月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中剑。

咬了咬牙,百里文川继续说道:“我不愿冠计去死,我想你也是与我一个想法的。”

“苏家,真的没救了吗……”不回反问,苏扇月彻底垂下了手中剑。

“ 以我之才,实在是无法相救了。其实此案疑点颇多,但是你苏家实在是太人微言轻,就像一文钱对于一富人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或者,你可知你父亲私下跟什么人家非常要好?”

“若是真要好,早就站出来了。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懂了不少。”顿了顿,苏扇月说道:“ 苏家祖训:笃学明德,忠君爱国!我爹爹数十年严守边疆,虽然比不上什么大官,但是一心为国,一心忠君。与他人,也是君子之交淡若水但可绵绵矣。从小就被这样教导大的二哥,是万万不愿做一缩头乌龟,眼睁睁看着苏家倾覆的!”

“我……我只是不愿你哥哥受苦。”垂下头,百里文川呐呐道。

眼神复杂的看着百里文川,苏扇月几番张嘴闭嘴后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我跟我哥哥都是苏家儿女!苏家的儿女不怕疼不怕苦,更不会畏惧生死!但是绝不容他人践踏苏家的清白和荣耀!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苏家人更是如此。我二哥绝对不会背负着罪臣之子的名声逃逸的。就算死也要一起死,我想我二哥大抵也就是此般意思。”

“不是逃逸,而是先忍生吞气一会儿,等万事具备后才一股气告御状洗干净名声清白。人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了,那些浮名当真那么重要吗?”百里文川焦急的说着,双手不禁交叉扭动。

“忍气吞声?那你说要忍气吞声多久,这天下才能还苏家一个清白?万事俱备?那你说要准备多少东西才能算个万事俱备?在蒋家的操作下又有谁敢喊一句冤枉?公主,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亲人好友都不在了,而你还活着,卑微乞讨的活着。”苏扇月收回剑,朝百里文川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还望南疆二公主能归还我二哥!往事如何都做不了数的,他是苏家人,就注定了一切。”

“哈哈哈,做不了数?做不做的了数可不是由你能决定的。既然我好心好意请你来你却是这番面貌言论,那也就不留你了,那来就往那回吧!”百里文川像是累极了不再看苏扇月一眼,“庆克,送客。”

门,再一次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止那个忠心的奴仆。

“公主……” 脖子上架着一把剑,庆克欲哭无泪的看着百里文川。

“则么会!”

“则么不会!你当真我苏冠计是那般无用之徒!”面无表情的苏冠计只有在眼神扫过苏扇月时才温柔了片刻。“小月,我们该去找父亲母亲了。”

“好的,哥哥。”

“等等!你……你就必须走吗?”百里文川大声吼道。

还是与往常一样的俊俏容颜,还是初见的那身衣裳,可是百里文川却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离苏冠计那么远。远到,中间隔了生死的长度。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去送死,却像只是回家般迫不及待?难不成这世上,所谓的荣耀清白当真那么重要?

“文川,你要知道,我的父母亲还在等着他们的孩子回去呢,今生怕是对不住了。”

那是苏冠计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唤着百里文川的名字,可是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那青夜呢!苏扇月!你当真舍得那个戏子,我可是知道不少你和那人之间的故事呢。”百里文川不甘心的出声。

“ 他已经不会再来缠着我了……”想起三日前自己偷瞧到画面,还有昨日在街上的那场争吵诀别。苏扇月停下朝屋外行走的脚步,回头朝百里文川礼貌的笑了笑。“ 他不过是个无法自保的可怜人。以前,我以为我能救的了他,可惜我错了。如今,我都自身难保了,自然不能拉他下水。他已经够苦了,往后的日子,我希望他能过的甜点。”

是的了,苏扇月则么会真的讨厌青夜。她是鲁莽,可是终究会有冷静下来理智的时候。

她是质疑过青夜所做的一切,可是当青夜不分昼夜的照顾自己时那颗原本就异常柔软的心早就沦陷。没关系的,就算你利用我也没关系的,苏扇月如此想着。

可是她不能忍受,青夜为了照顾自己雌/伏与他人身下!不是一次看着陌生男人进入青夜的房间,起初也许是不懂人事,可是逐渐乱飞的流言和青夜脸上每次在男人走后的疲惫都让苏扇月不寒而栗。不是没想过出去找点零工,可是大街上到处贴满的告示让她活的像只过街老鼠。

是不是只要自己消失,他就不用活的那么辛苦呢?每个寂静无声的夜晚,苏扇月都那么想着。原本青夜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必担心过多的银两消耗,固定的唱台戏有着稳定的收入。若不是多出一个自己!若不是多出一个自己……自己,终究还是拖累了最不想拖累的人啊。

所以就算再舍不得也要离开了啊。

她的青夜以前就过得不好,又则么能因为自己让往后的生活都被染上污垢?

宁川县衙大牢内。

漆黑的室内,只有一盏灯颤颤悠悠的亮着。

双膝跪在刺人的茅草上,苏韩振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牢门外的余又。

待余又双手接过后,苏韩振恭恭敬敬的朝余又行了个大礼。

“一切,就拜托您了。”

“苏老爷,是在下对不住你们,你又何必行此大礼?”余又微微的弯下身子,眼中明暗难辨。

“老臣这一拜您自然是受的起的!”苏韩振抬起头,“老臣不求什么,只求能让老臣的嫡子逃过此劫!苏家、苏家就只有他一位嫡子了啊。”

“苏老爷客气了,荣臣前几日还跟我唠叨则么才小小一个宁川想抓两个人就这么难呢?当然,我想,要是令郎没有那么容易被抓住的话,自然是个有福气的人。”握紧掌中物,余又说道。

“如此,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