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空间中,一双闪烁着妖异红芒的眼睛,正极尽贪婪地侵蚀着四周的每一丝能量。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住的回荡开来,却只能向黑暗诉说着它的痛苦与不甘,让人怀疑这声音的主人是不是已经着魔。
他好久都没有如此痛快的发泄过了,上一次奋力的咆哮,好像是在几百年前,也或者是几千年前,更甚者已经超过了几万、几亿年,他不知道或许也已经忘记了,当然这也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在这个没有任何生命的地方,他就是唯一,却也是外人眼里永远的未知!
随着他奋力几近咆哮的发泄,往昔的记忆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浮上他的心头。
……
“就凭你?卑微而又卑鄙的可怜虫也想要让我好看么,你未必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他轻蔑的摇了摇头,那蔑世的嘴角不禁发出一丝嘲讽的笑,浮在空中的身体随着阵阵的笑声轻轻的颤动起来。
“你的确有着值得狂傲的资本,不错,单凭我自己的力量,的确是难以与你对抗!但是!今日,你必须死!”
说话的黑衣人似是自嘲般的也跟着蔑笑几声,但突然话锋一转,身体便毫无预兆地化作一把黑色利刃,直指向他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身体,破空击去。
“萤火之光!”
他轻哼一声,身体四周散发出莹莹的月华光辉,长发无风自舞,全身的衣衫激荡澎湃,直面迎上早已化作一束黑光的黑衣人,凌然的气势喷薄而出,完全将黑色的能量之刃,视作无物一般。
就在砰然一声巨响过后,所有的一切又都归于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那弥漫在空中的烟雾,预示着这场决斗的胜负似乎并没有如人预料的那么简单。
偌大的地域之上,所见之处一切皆已荡然无存,只是一个肉眼不能辨别大小的黑坑早已牢牢的镶嵌在了地表之上,令人心惊不已!
……
如潮水涌来的记忆,刺痛了他已经敏感不堪的神经,蓦的他再次长大了口,又是一声呐喊。
他依然在痛苦的吸收着能量,对于这唯一一次机会,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他誓在必得。多少年了,他被困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当中,没有光,没有声音,连生命都变得没有概念。这意味着自己并不真正的属于自己,因为连自己的生与死都不能掌控的人,是没有享受生命的权利的。所以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唯一的一条路,一条重生之路,但也可能就此走向覆灭,灰飞烟灭,神魂俱丧。
“啊!”
又是一声巨吼,他拼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成败与否,全在此次了,他从不相信命运和神,因为他自己就是神,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禁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祈祷。
空间中的能量不断被他吸纳转化,同时他的身体也跟着不断的膨胀、收缩,他周身已被说不出什么颜色的奇怪光芒完全包裹,身体若隐若现,诡异之极。
这破体重生的**,行进至最后的关头,全身上下犹如被万虫叮咬,千蛊噬心,痛到深处,当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精神力强绝,或是毅力超凡,恐怕他早已经受不住这痛苦的煎熬,走火入魔之下,爆体而亡。但就是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往昔的经历却再次如潮水一般涌来,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不已,一一闪现而过。
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他却仿如将这一世的经历从头至尾重新走过一遍,那一刻当真是百感交集,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尚还恍恍惚惚的记得,那场战斗最后的一次大爆炸,将他带到了这里。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少岁月,只是他有一种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似乎这里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结界,很强大,至少以他一向自负的功力,却难以撼动这鬼地方的分毫。
于是他再次凝聚起了全身的功力,准备朝这可恶的结界再次反扑,一向自负天下至尊的他,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困地住他,他要拼试到底,为了他自己心中那绝对不容驳议的尊严,就算是固若金汤的天宫,他也要捅个窟窿。
“难道?!”
突然就在此刻,他因用力而显的有些发暗的双手轻轻的颤了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般,又轻轻的垂下。
这一刻,他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他一动不动,就那么定定的立在那里,竟然呆住了。只是从他那不甘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叹息,说明他强大的内心,第一次开始出现了不明的情绪。
他那若隐若现的身体,开始显现出有若实质的裂缝,像是上古的咒文缠满了全身,嘶嘶的声音从身体的裂缝中不断传来,然后是一束束不明的光束爆射而出,刚开始是近乎透明的白,然后是有如血一般的赤红,转瞬间便又成了橙色,紧接着是黄、绿、青、蓝、紫,到最后竟然是深沉的黑,漆黑的犹如这诡异的空间。
直至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连从他身体内传出的嘶嘶声也消退而去。静!骇人的静,已让人感觉不出时间的流动,空间的运行,甚至连生命也在慢慢的趋于静止。
他长叹一声,开始慢慢的搜刮着脑海中的每一点记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焦急的必要。接下来如果留给自己的还有出路的话,那么就只能靠自己的运气了!
相传那是一个遥远的年代,遥远的或许不能用年代这个词汇来形容。
那时候,混沌初生不久,天地新开,人类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只不过是原始人的奴仆,原始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无敌的霸主,执掌天下。
元始人不是人,如果非要给这群最初的生物下一个准确的定义,那就是神魔的原型,但却要比真正的神或者是魔都要强大不止百倍,可以说是唯一真正触及到了完美的物种。
但扼杀完美的东西,也许真的是天地不变的法则。
元始人尽管拥有近乎无尽的寿命,但繁衍的后代却不知为何,大多数都生命力薄弱,不能活过百岁,只能残存下来极少的一部分。因而使他们的种族稀少的可怜,而他们的奴仆,人类,却在元始人的庇护下,传承了原始人一部分的智慧、能量,甚至是不完全的性格弱点。经过一代代的繁衍壮大,人类传承的性格弱点开始一步一步的壮大,最终,人类成了真正的阴谋家,他们逐渐变得贪婪、自私、擅嫉、娇纵等等。
终于,在元始人率领他们自认为永远忠实的仆人讨伐兽类之时,人类却倒戈相向,联合兽族,趁机割下原始人王者的头颅,并将之炼化成兵,借以克制原始人毁天灭地的力量。最后,人类如愿以偿的接替了元始人的位置,继续统治着整个世界。
元始人已成前车之鉴,人类便不会留给兽族任何如法炮制的机会,否则终有一日,他们人类也难保不会像今日的元始人一样,于是,当战斗取得胜利,兽族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卑鄙的人类又开始了新一轮种族灭绝政策,将阴谋的矛头指向了兽族。从此,兽族真正变成了兽类。而人类从此便以他们自己制定的法则,霸道而又恶劣的占据在世界食物链的最顶端。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而让他吃惊无比的是,他似乎已经懂了,他自己出现的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传说中那个将原始人屠杀殆尽的戾器——元始人王者的头颅炼化所成的凶兵。
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件凶兵真正的威力,所以他才对自己的努力失去了信心,是的,一切只能靠运气!如果不是凭着这件足以灭天绝地的绝世凶兵,卑微的人类凭什么屠尽了元始人一族,要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不仅仅是天壤之别那么简单。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他本身就流淌着元始人的血液。
他从不相信命运,但在此刻,他却不得不感叹上位者的力量。这是巧合还是必然,自己这个唯一的幸存者竟然也被禁锢在这凶兵里,却又被迫以自己的元始血脉像这力量发起挑战。
虽然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但他也一直想不通,人类究竟是如何将元始王的头颅割下,又是如何修炼出了一件如此恐怖至极的凶器?不过,现在想什么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现在已经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一丝能量般随意的飘荡着,感觉不到**的存在,连意识也开始变的断断续续。
但他却觉得这种感觉极为舒爽,自己的灵魂仿佛没有了丝毫的束缚,就好像是一缕风一片云,生于混沌,最终却有归于混沌,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自己的一切被一股无形的飓风席卷着,冲破黑暗,直上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