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县的郊外一处山丘，程来金在此建了一个“武场”，一来他武道出身偏好舞刀弄枪，二来为这些庶民出身的子弟一个习武机会。

此武场当然不能是“来金武场”这样的俗名，程来金又不喜欢那些故作别致的有着强烈矫揉造作气息的“雅名”，所以干脆就叫“程氏武场”。

自楚府离开，程飞石和程飞剑兄弟，就急忙向宣仁城奔去。他们二人并不认得那本书上的文字，也不觉得楚天的那一番发言见解多么“高深”，只是看到众人一副恨不得立刻回家抱媳妇的心情，有样学样。若不然，别人在慌着传递什么消息给自家，而自己兄弟在那里悠哉游哉地走着，岂不是“太过不俗”？

仙人？他俩听过，赵公不就是仙人吗？

回到程府，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断断续续地讲述一遍後，平常主持家务的程飞雪立即命人备马。若程飞石和程飞剑，只会羡慕楚府的那个小孩命运太好，竟然被仙人收为弟子；而程飞雪则理解更多。

仙人弟子？她为王城天衡学府录取，在学府待过数月，虽然没有见过仙人，但也知晓仙人弟子一词的内涵。学府的学生虽然会有仙人来指教，但这些学生并不能自称其“弟子”，仙人也只是在重要的课程上才指教他们的。

是“指教”而不是“教导”；指教的话，你连学生都不能自称，否则那是对仙人名声的侮辱：你什么修为你什么资质，我认可了吗，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自称我的学生，就我教过你几次课？

教导则不然，如此你可以自称先生的学生，这才是“师生关系”。

比师生关系再进一步才是“师徒关系”，这徒弟就是师父的传人，那可是可比寻常人家之父母与子女的关系！甚至比之还要亲近。因为修为越高者，则其对家庭关系亲情之类的越是淡薄，或者长久不在家或者与家人修为的巨大差距。

然而仙人一般不会直接收为弟子，而是先收为“待选弟子”，当时一岁的楚天被收为正式弟子，这是何等的大事。

譬如楚云展，何以能够“名动燕北六州”？单以他六脉的修为，不过能在赵州一地声名鹊起，这样的青年才俊每四五年就有一个；关键是他被一位仙人收为正式弟子，这才是名声远扬燕北六州的主要原因！仙人寿命上千年，所见的学府学生不知多少，六脉修为者不说如“过江之鲫”也是“满堂之客”，只有那他认为成仙希望很大的才会收为弟子以传自己的道统！

燕王城四大学府，楚云展所在的“天协学府”不过五六位仙人！而学生呢，燕王城周围三十州，每州一年至少有上百人能够获得天协学府的学生资格！这一年三千人百年就是三十万人，仙人几十年或许会收一个徒弟；更有仙人，一生只收一个。

若把二十岁之前突破到四脉修为具备学府招收资格比作庶民之家成为国士贵族的话，那么被学府仙人收为弟子就相当于庶民之家直接成为赵州的侯府贵族！

程氏武场，匆忙本来的程飞雪挥退众人，把此事向程来金解释一遍。

“那两个废物！竟然连书名都没有看懂！铭文还没有学会吗？真是气死老子。”程来金先隔空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骂了一顿，又向程飞雪愧疚道：“闺女啊，是你老子耽搁你的前程啊，让你打理家务晚了两年去学府。现在我明白了，你老子我做得是什么混蛋事情啊。你现在立即准备去学府，家里之事我来管！”

之前众人是如此猜测，并不确认；更有许多人以为楚天在吹嘘。而今那些伯府侯府的人都信了，他们国士还有什么资格不信！

说罢，程来金就命人准本车马。

程飞雪苦笑不得，怎么好似你儿子被仙人收为弟子似的，父亲你这么急切想要回府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想亲自去楚府恭贺？

“父亲，即便亲自去楚府恭贺也要等上两日，楚府这才丧事结束。何况恐怕那时楚府伯府之家以下进都进不去吧。”

程来金叹道：“我哪里是为这个。也不瞒你，我这急着回家造娃啊！”

程飞雪神色一窘，“父亲你不会糊涂了吧，即便再生十个孩子，咱家也不会有这样的际遇啊，这可不是能够想来的。”

程来金摇着头，“你呀，虽然天赋好又漂亮，可惜你年纪不小了。我这是回去赶紧生个孩子，说是个女孩，又有你这样的条件，说不得以後能成为那天才的侍婢呢。”

这话当然是说笑。

程来金严肃道：“女儿呀，你老爹我能够有今日，不是靠着大胆，那是表面的东西是别人认为的。真实的原因是，曾有以为高人指点我。那时我还小，两位高人在对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心好没有驱逐我也没有故意让声音小下来，因而我听到了。”

“是关于气运的。原来天才的出现是和气运有关的。”

“你想想，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一个国士府呢？楚府即便是个侯府，这样的气象也是少见的。那么必定是和气运有关了。”

“不说别的，有楚天这样大气运的天才，我们四郡的气运必定好转。我这赶紧去造孩子，说不定就有天才降落在我们家。”

程飞雪默默听着，心中惊诧万分。为何楚云展被仙人收为弟子，父亲没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呢？是了，那时楚云展已经六脉修为，才称为学府仙人正式弟子。而楚天现在则不同，一岁多就被仙人收为弟子！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有气运遇到两个仙人！

仙人和凡人是两个世界的，极少有凡人能够见到仙人，因为仙人居住在天上、凡人生活在地上。若非气运惊人，不要说受到仙人垂青，就是仙人的面都见不着！

气运，为什么别人有此气运而自己气运一般呢？

程来金继续道：“女儿啊，若非你年纪大了，我真的会把你送进楚府当随从。你的天赋在我们县是拔尖的，可放在赵州来说就是一般的。我听那两位高人谈论，气运是可以改变的，和气运好的人关系亲密气运就会变好。你看着吧，今日之後，会有比楚云展更大的声势，必定有很多人想把自己孩子往楚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