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娴入宫时夫人心中可是存着不少的期待,以相国府的位子和太后的青睐,封后之日指日可待。
偏偏这遍读诗书的敬娴的心思竟一点不在争夺荣宠之上,到少帝意外身亡,敬娴也没有为皇家怀上子嗣。
若是当年她怀上龙种,生下个皇子···
夫人想到大女儿,心绪烦闷起来,玫嫣见母亲神色不愉,便笑道;“母亲不必忧心,玫嫣懂得母亲的心思,一定给母亲争这口气!”
夫人听罢心中稍安,拉着玫嫣的手柔声说道:“你明白就好。过了国丧期便可推选秀女,你父亲已经在为此事筹谋,到时候你入宫便是顺理成章了。”
玫嫣面色娇羞,入宫可是她的愿望,更是母亲的骄傲,自然是一步都不能错了的。
可是想到霓遥,玫嫣迟疑道:“可是如今那丫头在···焉知父亲不会让她入宫呢?”
夫人面色一寒,眼神狠毒:“不管是谁,要是敢来挡了你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瑀炀独自坐在船头,船工老伯依旧是慢悠悠地摇动船橹,河岸边都已经被黑暗笼罩。
檀浥上船回报,刘瑀炀听完只是微微点头,“办的不错。”檀浥安静侍立在他身后。半晌,瑀炀轻轻问道:“你说,她会不会···也是他们送来的?”
檀浥眼中蓦然变色,“公子?”瑀炀挥一挥手,自嘲地笑笑,“他们啊,太神通广大了,我···”想起刚才还在身边的女子,她的明媚笑容和温暖话语就要治愈他的模样。
还记得那时从不冷泉里将她救上来时,她已然昏迷,脸上哀伤的神情却让他莫名地心疼。
第二次见面就脱口叫出他的名字,他心中一动,她脸上分明是与他熟识的表情,可是他们明明素不相识。
本来想要问一问她的名字,问一问她家住何处,问一问···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她却像小鹿一般轻盈离开,只留下他满心疑问与期待。
太在意了,所以才会想要在自己完全用心之前,将所有的疑惑解除吧。月亮缓缓下沉,刘瑀炀起身道:“回宫吧。”
倪瑶抱着自己的双臂蹲在门口。到处都是让人心惊的白,白得亮眼的墙壁,白得反光的地砖,白得刺眼的灯光。
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好嘈杂,手术室的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护士推动手推车的声音,电梯叮咚的声音,倪瑶努力地去看,去听,才能试着将自己心中无边无际的恐慌暂时忘却。
妈妈,你不要走,我只有一个你,求你不要走···倪瑶很想大声呐喊,牙齿却紧紧咬着下嘴唇,嘴里腥甜,是出血了吗?可倪瑶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双温暖的手将倪瑶扶起来,倪瑶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她恍惚地抬头,是俞榛哥哥,他的眼里那么心疼那么惊慌,将倪瑶紧紧抱在怀里。
“不要怕,瑶瑶。会没事的···”倪瑶用力地点头,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落下,压抑的哭声变成痛苦的嘶吼···
霓遥感觉耳边湿湿的,伸手触碰才发现已经满脸泪水。又做梦了。
窗外微微透出亮光,天快亮了,霓遥干脆起身下床,外间伺候的梨香听到声响很快进来,霓遥梳洗完毕走到院中,吩咐梨香不用跟过来了,便转身向佛堂走去。
霓遥曾听丫鬟悄悄议论说佛堂闹鬼,仆人们都不大敢进去。
霓遥心中好笑,以她的经历来看,她才是真正的闹了鬼呢。不过既然有了闹鬼的传闻,人迹罕至的佛堂小院倒是一个清净的好去处。
霓遥进了佛堂,跪在蒲团上向着母亲的牌位一拜。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梦到妈妈的时候,就会来这佛堂坐一会,或许是这让人心绪平静的檀香,心中郁结的心事仿佛也能渐渐散去。
突然,案前烛火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霓遥扭头一看,这一身白袍···这不是鬼片里常常出现的桥段吗?霓遥心中砰砰直跳,莫非··真的闹鬼···霓遥紧张地再向上看,那个人···是牧清野!
霓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牧清野缓缓走进来,指着她的嘴巴笑道:“很意外吗?”
霓遥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巴站起来,“你···”牧清野伸手摸一摸霓遥的头发,脸上是宠溺的微笑,轻轻说道:“你不去濯缨台,我只好来找你了。”
又是这样亲昵的触碰,霓遥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她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牧清野从衣袖中拿出一柄木剑,正是在濯缨台用过的那一把。牧清野温和笑道:“和师父过一过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