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这救护车上面来路不明的家伙似乎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了，加之刚才一直行驶在马路前端，也没有发现后面的异常骚动，现在仍以四五十迈的速度缓缓加速，驶进了公路旁的岔道里。

王羯双臂张开，紧紧环箍在救护车的后车门上，手爪扣着握把，像壁虎一样牢牢攀附着，双脚却无处着力，只能虚悬在空中。

出于惯性，他的衣摆和不算长的头发不住地朝后倒仰，随风飘舞，也被路边的行人看的目瞪口呆。

“救护车！救护车！后门有人，快停下来！”

“停下来，快停啊，要掉下来了！”

“这是在拍电视节目吗？”

“真他老母的刺激啊，比看虹空区拍的电影还来的惊险……”

救护车所过之处，一片鸡飞狗跳，驾驶员再蠢也应该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挂在后面的王羯能明显感受到救护车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

这个方向……是开往老城区么？

他依稀识得这条路，地图上通往圳南老区的一片待开发新地，听老保安说是一片龙蛇混杂的地带，治安一般，小手工业倒是挺发达的，各类家庭式小作坊都有，废弃建筑之类的也不少。

这扇后门的偏上方位置嵌着两块茶色的玻璃，从外面没办法看清内部的状况，王羯发现了它，不确定里面究竟有没有人、能不能发现自己的位置。

那么，先避开来！

他拉开双臂，腰背稍稍向后弓起，悬在空中的双腿也蹬到了门上——

“喝！”

轻喝一声，王羯像蟋蟀一样直接弹上了高速行驶中救护车的车顶，手扣住车顶的突起，两腿连踩，险之又险地稳住了身形。

马路两侧的景象飞快闪过，应接不暇；呼啸的狂风掠经耳边，刮的五官鼻腔生疼，他一头利落短发都被吹成逆风倒仰的形态。

换个人来，可能已经被吓得伏在车顶一动不动了，王羯却慢慢蠕动四肢，试图在稳定身形的情况下蹲坐起来。

得先想办法把这车给停下来！再这么开下去，万一到了目的地，又遇到他们的团伙怎么办。

自己最好能不出手就别出手，动用超凡力量带来的后果可比刚才这一溜跑酷严重多了。

王羯沉着脸，打定了主意，蹲坐起身体，一点一点地向前挪蹭。

这救护车的速度看来是有七八十迈了，从他的视觉看来堪称风驰电挚，音啸声简直要震破耳膜，叫人难受无比。

前盖……前窗……

王羯一点点地挪蹭，刻意压低了动静，俯下身体。他的目的是去前窗，直接砸开玻璃，逼停这辆大块头救护车。

至于危险性？

那不在考虑之中，反正目的能达到就好。

从车尾到车头也就六米左右的长度，以王羯的速度爬过去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

……

穿着白大褂、戴有口罩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脸色阴沉地直视前方，脚牢牢地踩着油门。

坐在驾驶室副座的同伴刚才也注意到有人追上来了，回头招呼了一下后厢的人注意情况，就在不停地用通讯器联系上面的人。

“妈的，怎么这么快就察觉到追上来了……”

副座瞪了他一样，呵骂道：“闭嘴吧你，事前点都不踩好，是个人都知道那地方常年堵车好吧，你特么规划了路线还特地往那里开！”

驾驶员也有些忿忿，道：“我也没想到追上来的家伙这么厉害啊，”

他指了指后面，“现在还在后门那里吊着吧，我现在加速甩掉他？”

“你看着办，车速快了，信号太差，我还得专心联系档头汇报情况。这个小妞很重要，就算其它侨人都让给隼卫的人也无所谓，必须要把她……”

话音未落，挡风玻璃的上方忽然有道黑影闪动了一下，速度奇快，只能模糊辨认出似乎是一截手臂。

“他到前面来了，这身手……是隼卫的人？！”

握着方向盘的驾驶员惊道，手里的方向盘不由得打了个颤，差点就要偏开。

“停车，快停车，前面是岔道！”握着通讯器不断点触的副座人员忽然抬起了头，嘶声吼叫道，瞪大了眼睛，满是恐惧。

下一秒，王羯的整个上半身就探到了挡风玻璃前，双肘并拢，轰然砸下——

“咔啦——啪叽——”

“嘣！！”

王羯双肘连砸三下，恐怖威力直接砸碎了厚实的挡风玻璃，道道裂纹瞬间蔓延开来，随后轰然炸裂。

玻璃碎渣乱飞，溅射到整个驾驶室内，划拉刺伤两人，留下了数道血痕。

玻璃在碎裂的瞬间，王羯的整个身体向前稍稍倾斜，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便顺着惯性作用直接趴到前盖上，趁势将上半身滑入了驾驶室里。

“喀~啊——唔！”

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人被玻璃碎片炸懵的同时，两只铁钳似的手爪掣住了他们的喉咙，使得他俩不得发出叫喊，这一系列袭击如同雷霆万钧，前后不过两三秒就结束了。

“踩刹车！”

坐在主驾驶座上的白大褂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趴在前面的这张脸庞，感受着脸上刀割般火辣辣的疼痛——给玻璃划的、喉咙间铁箍的窒息感，他还在本能的驱使下，按照对方的意思踩下了刹车。

“吱~嘎~”

救护车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堪堪止住了轮胎的滚动，横贯在马路中央。

周围是一片片的五金店、日用店、麻将馆、小餐馆。

这会已经将近十一点多，附近小工厂的员工已经两两三三地下班了，准备就餐，聚集在路边，充分发挥着人类爱看热闹的天性，围观这辆被砸破挡风玻璃的救护车、还有趴在前盖上的人。

王羯在急刹的巨大惯性之下差点被甩出去，好在牢牢掣住了眼前这两个系着安全带的倒霉蛋脖子，才堪堪稳住身体，没被甩飞。

然而，这两个家伙已经被活活勒晕过去了。

后厢传来几声叫骂，大致就是责问前面的家伙干嘛忽然踩急刹，估计也是一片人仰马翻。

不知道景柚怎么样了？

王羯眼神冷冽，松开手，一个翻身跳下前盖，拍了拍身上的大量碎玻璃渣滓。

已经有些细小颗粒镶进肉里了，不过不打紧。

酷烈的阳光直射在他黑色衬衫、作训长裤、靴子上，晒得发烫，又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冒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喧哗，估计这种场景只有在虹空大剧里才有的看，周末周日全家男女老少搬着椅子水果到商场影院门口瞌叨，大人聊天吹水、小孩看的津津有味，到了精彩片段一群人一起惊呼喝彩。

“看什么看！这群人是人贩子，谁带了手机快报警！我是附近中学的保安，我们学校的女孩子给人骗了……那个谁，就是你，带手机没！”

他大声朝周围的吃瓜群众叫唤了几句，顺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被王羯叫到的那人愣了一下，穿着一身红色的t恤，袖口和领口缝着黑色布料，看着像是附近洗车店的员工。

“我……我还没吃饭，嘀嘀机落在店里了，你找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