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笙歌看见慕茂华穿着囚服形容枯槁的走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堂堂慕氏集团的董事长，短短几天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吗？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之前有多么的风风光光，现在就有多么的落魄。

慕茂华看见她过来，心虚的低下头，然后在两个警察的搀扶下坐在自己的对面。

他现在涉嫌欺诈罪名还没有成立，而且慕笙歌是拿着陆淮南亲笔的撤诉书过来的，所以两个人才可以在审讯室见面。

“你们两个先聊，我先拿诉讼书去盖章。”律师走过来说道。

慕笙歌把一系列材料和复印件交给他，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个人。

“笙、笙歌啊……”慕茂华沧桑许多，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或许是好长时间没有喊出这个名字了，他说话有些哆哆嗦嗦。

慕笙歌突然感慨：慕茂华进去已经一个半月了，可是这却是他们父女两个三年半以来第一次说上的一句话，之前的三年半，他们都没有见过任何一面，更别提说话了。

就连那个继母和姐姐的葬礼上，慕笙歌都没有去。

慕笙歌甚至有些陌生，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吗？

“你还好吗？仔细想想，爸爸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你瘦了好多。”慕茂华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有太多太多的歉疚，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她的爸爸。

慕笙歌点点头，对于他无喜无悲，没有他的话，慕笙歌不可能出生，她感谢慕茂华给了她生命。

可是如果不是他，慕笙歌也不会磕磕绊绊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不用遭了那么多的罪，所以慕笙歌怪他。

“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收拾一下做个笔录吧，你可以离开这了。”慕笙歌拿出一张支票，“这些钱你拿着，做个小本生意，我不希望你在外面风餐露宿。”

“笙歌，爸爸谢谢你，你和陆淮南的事情，你奶奶都告诉我了，委屈你了。”慕茂华有些尴尬局促的搓搓手，或许是因为在监狱待了一些时间，整个人瘦得快要脱形了，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爸爸，而是因为慕秀榕绑架了我的妈妈，我迫不得已才愿意的。”慕笙歌实话实说。

一提起慕笙歌的妈妈，慕茂华更加愧疚不已，她妈妈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女人，他问的小心翼翼，“那个……你妈妈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她成了植物人，一直没醒过来。”慕笙歌深深吸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回答。

“笙歌，爸爸这辈子太懦弱无能了，给你了你妈名分，甚至害了她，也给你了你名分，让你颠沛流离活了这么多年，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两个。”

慕茂华知道，现在的悲剧都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力，不然所有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没主见，才会让整个公司倾覆。

其实仔细想想，他没什么错，就是慕秀榕那个老太婆手上的一个傀儡，慕秀榕才是慕家当家人，他说的话可有可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我的妈妈，不过现在也不必了，我们两个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慕笙歌客客气气的回答。

是啊，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妈宝男，他的懦弱害了太多的人，造了太多的孽。

就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让慕笙歌的妈妈巩柔放弃星光灿烂的舞台苦等多年，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小三的名声，被迫滚出娱乐圈，一代巨星就此落败，人人诟病。

慕茂华看着她这个无所谓的样子，老泪纵横，“笙歌，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这辈子爸爸欠你的都还不清。”

慕笙歌差点儿就要落下泪来，其实慕茂华不欠自己什么。

在慕家苟且偷生寄人篱下的时候，如果不是慕茂华偷偷摸摸给她吃的喝的用的，恐怕慕笙歌的童年也不会过得多好。

前有慕秀榕那个老太婆的明枪暗箭，后有继母薛岚的虚伪陷害，她小时候不懂事能活下来也靠慕茂华无所畏惧的维护。

“笙歌，爸爸知道你怪我……当初如果不是我的懦弱无能，恐怕嫁给陆淮南的人就是……”

“够了！”慕笙歌蓦然起身，眸色凌厉几分，“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命大活下来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回去之后你也改过自新好好生活吧。”

说完，她不敢回头，干脆利落地离开，从始至终，她一声“爸爸”也没有喊过。

不是慕笙歌不敢，也不是慕茂华不配，而是陌生的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