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玖笙一团白肉的手掌举起来，就要捶下去:“小哥哥，今日，你若是不能够给我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我就……”

“玖笙如何？”夜九卿看着被他放在软塌上的可人儿，眼角邪睨了玉玖笙一眼。调弄的眼神，一下子就把玉玖笙看的气馁。

“我就给你捏捏肩，捶捶背，陪太子哥哥聊聊天，解解闷啥的，小哥哥行不行吖？”玉玖笙谄媚的一张嘴脸，说话的同时，接过了婢女手里面的果盘子。

夜九卿看了眼婢女欲言又止的神情，微微阖动了下巴，便也不再言语了。婢女恭敬的跪拜后，站在了一侧，做起来了冰冷的柱子。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言。似乎，对于夜九卿如此宠溺玉玖笙的这幅光景，也已经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夜九卿慵懒的眉目，看着趴在他肩膀上打瞌睡的小人儿，心中失笑，唇角微微扬起来，勾动醉人的甜蜜。

玉玖笙大大的璀璨星眸，泄出潋滟芳华的光芒，此时，也微微的合起来，似乎是嫌弃太子的肩膀太过于瘦弱，让他睡得不够恣意，朦朦胧胧中，还不满意的撅起来小嘴，抽泣了几下琼鼻，再无言语。

“呵呵，小东西，纵然是如此，你居然也能够睡着，太子哥哥不服气你还真是不行。”夜九卿笑的一脸宠溺无边，春风灿烂。

修长的手指指间戳了戳玉玖笙圆乎乎的娃娃脸，感觉着手指指间处传来的柔软。

夜九卿回过身，猿臂一伸，一把揽住了上一刻还趴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人儿，小人儿嘴角处的可疑的透明液体软软蠕蠕的，湿了夜九卿的衣袍，男子却也只是无奈的皱眉，看不出丝毫的责备。

那虔诚宠溺的态度，抱着玉玖笙在怀抱里面，就像是失去了许久的东西，又失而复得了。

夜九卿不远处的婢女看的一直以来服侍的太子殿下，觉得似乎是不是恍惚间，她认错了人？眼前的这个一脸温柔，怀抱着玉公子的俊美男子，真的是她的那位不喜欢与人接近的太子殿下？

还有，太子殿下您那么严重的洁癖，是如何忍受得了主动给玉公子擦口水的行为的？

夜九卿的手指间晶莹剔透，散发着光泽，还有丝丝缕缕的奶香味在里面。平日里面总是生人勿近，熟人勿近的他，直愣愣的看着从玉玖笙的嘴角处擦拭过来的口水，一边还聊胜于无的把玩着玉玖笙的手指，勉强可以从肉团里面看出来五根爪子的手，这幅画面，居然，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违和感。

“去通知玉将军，和将军夫人，便说玖笙今日累了，本太子留他在太子东宫吃茶，今夜便不回去了！”夜九卿头也不抬，只是专心做一个移动的轿子，供玉玖笙睡觉用。

何曾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宫女迟迟没有退下，夜九卿眉头一皱，磁性的嗓音，是醉了人心的红酒，品流出的高贵典雅:“嗯？”

对着玉玖笙才会温柔释放的微笑，也在抬头的一瞬间，化为眼眶里面收敛的，等待着随时随地释放出的狠厉绝情，那才是皇家人应该有的感情。

孤高清傲，视一切如俗物。夜九卿如此表现，让宫女以为她刚才看到的是一系列的错觉。

“嗯？……是！”婢子维维诺诺的答应着，却也不见得行动间的敏锐，甚至说，还有些故意的迟疑在里面。

“你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不是，奴婢不敢有！”

“说！”夜九卿说道，话语间，来自帝王威亚的逼迫感十足。

宫女吓得跪倒在地上:“奴婢斗胆，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玖笙小公子只是臣子的后代，按照道理来说，是不能够和未来的太子同塌的。”宫女羞红了一张脸，看着夜九卿投注过来的视线，心中一阵遐想。

平日里，东宫中，还没有人能够得到太子殿下如此关注，身边的姐妹们，不乏被其他皇子看上眼的，也都纷纷脱离了宫女的身份，凭借着姿色爬上了贵人的床铺，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

如此一想，宫女心中的想法又坚定了几重。

恰逢夜九卿也适时的出言鼓励，她还以为太子殿下真的对她高看了几眼！

“嗯！接着说！”男子绕有意味的听着跪着的女人说道，心中隐忍的怒气几乎快要爆发如山洪！夜九卿五指修长，牢靠的抵着厚薄均匀的手掌心，几乎就可以掐出来猩红的血印。

宫女似乎忘记了她伺候的这位太子殿下，生气或者是开心，情绪几乎都是由着玉玖笙的行为举止决定的。利欲熏心后，她的胆子也大起来了:“玉公子不懂事，行为怪癖，不同于一般常人。和周围的其他大臣的子女，也是处不来的。太子殿下，其实不需要对玉公子如此上心……”

她承认她是嫉妒了，吃了一个小孩子的醋，如太子殿下这样的玉人儿，怎么可以对玉玖笙这样的小孩子卑躬屈膝，倾尽那么多的温柔？

“你说的，可是你一人所想？”

“呃，奴婢在宫中谨言慎行，不曾说过玉公子的什么缺处，都是听着外面的那些姐妹们说的，所以……所以……”

“本宫不知道，这沉静的后宫，竟然是如此混淆视听！”

夜九卿话语一转，似乎是把所有的发言权都交到了宫女的手里:“你觉得本宫应该如何？”

“奴婢以为，太子殿下应该让奴婢叫醒玉公子，让玉公子自己回家，才是极好的。”

……

“嗯！”夜九卿思索了片刻的功夫，宫女跪的膝盖都几乎麻了，却也不敢起来。

她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把她刚才说的话给听了进去，跪的是愈发的恭敬，太子殿下还没有侧妃，若是她能够得宠，想必未来的身份一定不会底……

等了许久也不见夜九卿开口，宫女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尊贵儒雅的男子拍了拍熟睡中还不安的玉玖笙，小家伙你也听到了旁人说你坏话吗？

夜九卿温柔的捏了捏玉玖笙的脸颊，却换来了对方不满的摇头避开。

男子开口道:“辛者库还缺个洗衣服的，事情完成好了之后，就自己去那里报道吧！”

一句话，就定格了宫女后半生的命运。

辛者库，那是宫里面最为低等下贱的婢女才会去的地方，简直和后宫里面的禁地冷宫一模一样。

进去的不是犯了死罪的娘娘，就是出生不吉祥宫女或者是得罪了权贵的，不够死刑，只能长久禁闭的宫女。

……宫女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呆愣住了在原地，最后，还是小德子有眼力劲儿的跑了进来，叫了几个太监一起帮忙，把这个不长眼的婢女给扔到了辛者库去的。

龙有逆鳞，抚之必死。

玉玖笙是夜九卿的逆鳞，是他的禁忌，不能够为旁人闲话说道。

夜九卿情绪变化起伏只是一瞬间，下一秒，看向怀抱里面没事人儿一样昏睡的玉玖笙，暂别的微笑又挂上了眉梢。

“太子哥哥，刚才是刮风了吗？”玉玖笙揉了揉睡眼惺忪，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刚才睡梦中都能够感觉到那股莫名可怕的寒流。话还没说完，玉玖笙也不过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又昏昏程程的睡去了。

“无妨，太子哥哥替你挡着。”风雨无阻，这繁华的东宫，只要你来，你肯来，本宫就是玖笙一辈子的避风港。

夜九卿唇畔浅笑，清浅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