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看,那湖心亭中,摆着各样盆栽,相传是位道人栽种的,许多年都存活于此,若是湖面没结冰,平时也会有很多人前来观赏的。”
星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几步石阶,亭中一些奇态的花树出现在她眼前,确实多色各样,不过也只是凡物,与暗香疏影的寒梅比,还是逊色。
林晟见她兴趣泛泛,欠声道:“姑娘不喜欢?”
星曦抱着双臂,耸了耸肩,绕着湖心亭走了一圈,“那边有什么,是秋千吗?”
“对,不过现在都结了霜,姑娘想玩的话,可能....”
林晟话还没说完,星曦已经从他眼前离开。
好吧,,,以她的身手来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星曦走来,抬手弄了弄几股麻绳裹成的纤绳,在天宵上随便坐上一根树藤都能随风扬起,没想到人间连个秋千,都要这么繁杂的功夫。
“姑娘,穿上这蓑衣吧。”林晟递上一件蓑衣给她。
星曦的眸子扫过他寒颤的双手,又扫过他单薄的衣衫,容色一颦,“有买蓑衣的钱,还不如留给自己,添件常穿的冬衣。”
她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蓑衣,林晟也不好强求,见她想玩秋千,便直接铺到了秋千上去。
“姑娘若是要用这秋千,就坐在蓑衣上吧,免得霜寒,冻坏了身子。”
她停下流转的目光,看了林晟几眼,待坐上秋千,冬日的暖阳刚好从斜上方映在她脸庞,光线深深浅浅,说不出的好看。
林晟瞧着她,就发了愣。
星曦眉眼生笑,“你愣着干什么?帮我摇绳啊,不荡高一点,都对不起你这件蓑衣。”
“喔!喔...好。”林晟走到她后方,用力拉扯着纤绳,她的衣带随着来回,携风滑过他的手背,他耳根红意更甚。
星曦的脸上被暖阳染起霞晕,衬得如雪颜容,丽得惊人。
她的笑声悠悠,“林晟,你对姑娘家这么好,日后定是风流债不少。”
“我..我不是!”他要怎么告诉他,他没遇过她这样的女子,也没有对别人做过这些事,是因为是她,才会....
“不是什么?我看你啊,很会讨人喜欢。”星曦伸着手,阳光从五指缝隙迎下,照在她含着笑意的眼底。
林晟有些痴了,“讨人喜欢....那...你有喜欢吗...”
“啊?”星曦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没...是我...我误会了。”
她没憋住,肆意笑出声来,“是,是你误会了。”
两个人相视,又双双笑起来,星曦笑他发髻都散乱了,黏在额间耳后,像个乡间汉子,他痴傻笑着,还不了嘴。
茫茫雪白天地下,星曦眼里,关于林晟的灿烂流光,开始在这处回忆里。
“歌姑娘,该用晚膳了,您要和少将军一起吗?”
阮歌颊上本有柔柔笑意,忽的,被这声唤止住了笑,她缓缓闭上眼睛,用手盖住。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黑白分明,一丝情绪也无。
“不了,不用准备我的。”
芷言往房里望了望,又道:“歌姑娘,您这样一直不吃饭可不行呀,这都好几日了...”
“我不吃饭也没什么大碍,芷言,让我自己待会。”
“可...”
房内的烛火被灭,芷言再看不见阮歌的身影。
待她走后,阮歌早早上了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至窗外下起细雨,又转而倾盆,她仍是睁着一双眼,入了三更,雨淅淅沥沥,渐渐无声。
她听着池边的蛙叫嘈杂起来,凭那叫声,该是有五六只小蛙,将心思纠结在这些上去,勉强凑过了一夜。
姬逸之那边没有任何消息,眼看婚期将至,他被她刺伤,却没有任何表现,大王也没再召她入宫,一切像平静的从前,两人互不相干。
阮歌连着数日,除了练剑几乎闭门不出,连阮仕也不怎么搭理,姬逸之受伤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她也莫不关心会否查到自己身上。
只有姬淮和嬴诗颜,传遍大街小巷的秦晋结好,提醒着阮歌,再有五日就是婚期。
阮府门前,停下裹着大红喜字,抬着丰厚聘礼的行车仪仗,伯隆亲手捧着新娘的凤冠霞帔步入阮家堂门。
“阮歌将军,大王命老奴替公子逸之送成婚聘礼,这,是您的喜服。”伯隆将手中盖着大红幔布的婚服递给阮歌,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
“大王赐,如意柄一双,翡翠镯一对,双鱼白玉佩一对,南红玛瑙百串,珍珠十斛,绫罗锦缎百匹,给阮歌将军,祝逸之公子和阮歌将军新婚大吉,万事如意。”
阮歌眼皮子也没抬一下,阮仕拉着她跪地俯首,“臣谢大王隆恩。”
伯隆脸上笑出几层褶子,“两位阮将军快起身吧,哦不不,瞧老奴这张嘴,”
转头看着阮歌,微微躬身,“这日后啊,该改口叫您,歌夫人啦。”
伯隆的话,阮歌置若未闻,她只看着身旁的哥哥,想着还在边疆的父亲,她是没有退路了,她的一切攸关着阮家,一步都退不了了。
阮仕见她没有答话,笑对伯隆道:“伯隆公公一路辛苦,进屋喝盏茶吧。”
“既是大喜的事儿,老奴就不推辞了,多谢阮将军。”
“公公客气,里边请。”
阮仕带着伯隆正要进屋,府外急急跑来一个小宫正,大声嚷嚷着,“伯隆公公,您快回去,大王找您呢!”
伯隆蹙眉道:“没规没矩,谁许你在这叫嚷的?可仔细你的皮!”
小宫正满心惶恐,“公公恕罪!是三公子,三公子他又在勤政殿前闹上了,大王吩咐您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