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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皇子落难记 第1卷:祟尸 第二十七章 脏东西

李安庆其实心里对这个案子有着出奇多的想法,比如挑这个案子的其中一个问题——为什么死者的尸体会出现绣坊里面。

和绣坊相关的标签里面,太子大婚这四个字异常扎眼。再加上这个案子涉及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因素。

诸如同行相妒之类的实在不够看,李安庆就擅自将里面包裹的内涵上升到了太子政党纯粹恶心太子的恶劣手段……

这时正在卖力画画的许伟惊呼了一声。

“大人!这里不对!”

李安庆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回头三两步飞了过去,嘴上不停歇地嚷嚷。

“什么什么?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许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我刚才喊了你好几声,是你没答应我,我才……”

李安庆这才后知后觉是自己神游天外酿的祸,他一脑门官司地挥开了许伟的辩解,烦躁地说:“有什么不对快说,留着过年吗?”

许伟看李安庆的眼神更加莫名了,心里边不自觉地嘀咕是不是上次去青楼的时候,因为自己不太道德地拉他一起下水而被嫉恨了?怎么让这个可爱的上司变成了这幅炸毛的模样。

这时候,李安庆已经站到了他跟前。

再次看到花坛中央的那尊愤怒像罗汉,李安庆依然觉得要是家里供奉了这玩意,自己肯定晚上得做噩梦。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供奉佛祖的人是怎么调整自己心态的。

许伟在李安庆出神凑过去看佛像的同时,也跟着倾身过去,并在李安庆的耳边悄声说:“大人,看到那佛像咧着的嘴角了吗?”

大概是许伟说这话的声音太过虚无缥缈,也可能是李安庆真被这佛像嘴上噙着的那点血迹吓到了。李安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伟瞅了他一眼,小声问:“大人,这东西该不会是传闻中凶佛镇恶有关吧?“

李安庆盯着那佛像,心里边一言难尽。

这凶佛都沉寂了这么些年了,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镇恶……这又是镇哪门子恶?

第二天,李安庆命许伟带着这尊佛像,再多带了两个身体壮实的捕快,匆匆到了位于西南偏角的死者家中。

死者姓钟,单名一个翰字。和妻子两人居住在盛京内,无子嗣。据说他家本家的老家就在东市城外,离五堰镇不远。家里也一直以打猎为生,在他来盛京之前,他们家没一个出来见过世面的。

李安庆千辛万苦地到了那边,发现钟翰的家里只有一个衣着相当朴素的女子。许伟凑在他耳边,低声解释说:“这是钟翰的妻子,长相标致,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故事当然不是什么才子配佳人。钟翰家世代猎户,根正苗红的穷苦人家。到了他这代才开始有点起色。他脑子灵活,想到了从家里那边拿些野味过来做买卖。大都市都喜欢这种平时见不到的山珍野味,再不起眼的东西,都能卖出极高的价钱。吃了甜头之后,钟翰索性做起了这方面的生意——从家里那边买了野味,再拿到盛京这边倒卖,中间转上一手,能挣不少钱。

他妻子是他们家对门一家布商的女儿。这钟翰不仅仅脑子灵活,人也长得特别人模狗样,一双他桃花眼随便一飘都是顾盼生情的风姿。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压根抵挡不了。

这一来二去就对上了眼。不过这钟翰也不是什么花心的人,和他妻子看对眼之后,却也真的是一心一意,从未做过一星半点的出格之事。

李安庆早前甚至打听过一点闲言碎语,都说他们夫妻俩,除了没有子嗣之外,真的像一对神仙眷侣。

许伟昨天提了一嘴凶佛镇恶的事情,弄得他到现在还有点心神不宁。照理说,这么规矩的人,就算平时干点缺德的事情,至多也就是一点小恶,犯不上让凶佛来镇他才对。

正寻思着。

两人被钟翰的妻子带进去,李安庆特意放慢了脚步,仔仔细细地把这个家里的每一寸都看了过去。

老实说,他有点佩服这位姑娘。

从他第一脚踏进这个地方开始,不管是脚下还是手边,甚至头顶上。这些佛像或画着,或雕刻着,栩栩如生。也有直接摆着的佛像装饰所用。总之,就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脚踏进去仿佛自己进入了到处都是佛祖的世界。

这对于他一个学道的人来说简直是精神污染,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想要从这个鬼地方逃走的念头,抬头朝前面带路的姑娘问了一句。

“夫人,我能问下,你们到盛京的这些年,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钟夫人顿了下,微微欠身,低声说:“这宅子是我夫君做生意攒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有这一处。”

李安庆哦一声,又问:“我听说钟翰身前就不怎么喜欢外出交什么朋友。所有不管是不是出于个人爱好,这里所有画像,包括壁上画的和画卷上画的,全出自他一人?”

钟夫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整个人小心翼翼了起来。

李安庆发现她的脸色惨白,整个人的气质忽然之间开始忐忑了,她支吾了好一会,才说:“我家夫君确实很喜欢这类……但他并不会画画。”

所以这些画像和其他的物件一样,都是钟翰带回来的。

”知道这些都是从哪来带回来的吗?“李安庆问道。

钟夫人小声道:“大约都是夜市当中,或者是拖人带的。“

李安庆一边听着一边走到壁画面前,看着这壁画所刻印着的墙板,忽然问:“他大概是什么开始表现出这种几近疯魔的行径?”

钟夫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朝李安庆面前站近了一步,用着李安庆才能看到声音在他跟前说:“大约是……三年前吧。”

李安庆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个时间也太寸了。

那钟夫人看他一脸被雷劈了神色,不禁忐忑起来,问:“这位大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李安庆连忙摆正了自己的神态,煞有其事地询问道:“夫人可还记得当时是发生了何事,您丈夫才会忽然有这种嗜好的?”

钟夫人顿时脸上现出了一阵红一阵白的神色。

李安庆看她整个人不自在了,顿时心就提起来了、他本能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钟夫人扭捏了半晌,最后大约还是觉得说不太出口,有些不安地问道:“这位大人,这事跟我家夫君之死有关系吗?”

李安庆对她这个提问早有准备,立刻将钟翰死在的绣坊内的所在地方有一尊愤怒罗汉像说了出来。

钟夫人听完之后,眼神都变了。

“这……大人您的意思难道是我家夫君之死是和佛像有关?”

李安庆忽然顿了下,回道:“也不是,只不过是在您夫君尸体附近见到了,多少还是需要了解一下。”

钟夫人松了口气,神态也稍稍安定了点,低声边回忆边说道:“应该是三年前祭天那时候,每次祭天都有将近半个月的宵禁,盛京内所有南北的夜市都取消了,我夫君要从城外接货进来,只能从护城河绕一段很长的路,从家里这边到东市,每天都要花去大半天的时间,才能把东西都接回来。就是这么辛苦的活儿,从接货回来,再到家之后,几乎每次我们都发现会有货物少去。”

“每次?东西掉了吗?还是被偷了?”李安庆插话似的随意问着。

钟夫人立刻否定了他。

“都不是……其实连我家夫君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头一天发现少了之后,他还特别在第二天当着送货人的面清清楚楚地点了一遍,回来还是少了。”

李安庆不合时宜地在脑中思索——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嘴上却还是十分尽责地问了一句。

“货物交接的时候清点没问题的话,那肯定就是中途出了问题吧。”

钟夫人点头。

李安庆发现她的神色在这个时候变了。

“后来,有天我们邻居有事要出城一趟,顺带搭了我家的马车。回来的时候刚好也赶上,就顺路一块带回来。”

“回来之后,我们邻居就一脸古怪地跟我说我家夫君出去接货竟然还带活人进城。”

李安庆的脸色也跟着古怪了。

“你夫君该不会瞒着你藏了人进城?”

钟夫人点头,说:“我当时也有点慌,虽然觉得钟翰不是会胆大包天做这种事的人,但是听说了这么件事,我还是很担心。就问了两句。结果他大惊失色,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我是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要我以后不要再和这种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小人说话。”

李安庆寻思了下,说:“你夫君之后就开始收集佛像,那应该是知道了一点这失踪的货物的真相。”

钟夫人点头,说:“我没有亲眼见到。是我夫君说的,他说有脏东西跟着他的车进盛京了。这是大事,万一以后盛京出点不得了的大事,那就都是我的错。”

李安庆悄悄打量了会这位钟夫人,心想这对夫妻明显有点一惊一乍的,被人吓到了才会一瞬间把自己的底牌全部献给了别人。

他轻咳了一声,说:“实不相瞒,那愤怒相上的嘴角有血迹,看着就像是吸了生人的血似的。”

钟夫人那张素净可人的脸顿时吓得惨白,说话声的支吾了。

“这这这,我夫君三年前信佛,这一路下来就没几个人能比他还虔诚的,当年那事情他根本就干不了的。求大人给我家夫君一个清白。”

李安庆没那么大的自信,若是换成魏坚或者白癸之中的某个人来,也绝对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只会站在这里听了这么多的线索乱成了一团乱麻,结果还是对钟翰的死一无所获。

“我尽力。”

之后李安庆又匆匆地回了大理寺,一回自己的地盘上,就看到穆先生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不时往门口这边看。

李安庆和许伟前后脚进来。

穆先生立刻换了个模样,朝李安庆行了个礼,记着说:“邵大人看过您的折子,要我亲自过来交代给大人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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