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林答应龙也练剑的第二日清晨。
紫林早早的把龙也从马车上喊起来,龙也满脸的不快。
“小子,别哭丧着脸呀,反正迟早得练,”紫林拍拍龙也的小肩膀。
“这马车又晃,又睡不好,还这么早!我又不是不练。”龙也揉揉眼睛,不过也很懂事的不多说,发两句牢骚也就作罢。
“师父也知道这路途艰难,但是这世道也没法。”紫林倒也理解徒弟,毕竟才几岁的小孩。
可是紫林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平,希望龙也在这乱世之中,将来有个自保的能力。
“昨日我教你背诵《剑诀》开篇,你背诵的怎么样了?”紫林虽然没有教过徒弟,龙也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但是毕竟一身武艺在,对《剑诀》的理解也是极为高深。故而现在站在龙也面前,那也是颇有名师风范。
“师父爷爷,我已熟记,现背与你听。”龙也背着手,大声道: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故曰无欲,以观其心,心有剑,存其一也。”
“好!”紫林夸赞,“好小子记性还不错,那咱们就开始练剑了。”
龙也虽然背会了,可是对其意思却一概不知,照葫芦画瓢。现在听到紫林除了夸自己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便问:“师父爷爷,我虽然背会了,可是不知其意思。”
“无妨,先教你最基础的,至于那句话,你在练剑的时候要自己多想,多去感受那句话的含义。”紫林却一点也不急着解释《剑诀》开篇的含义。
这个时候大伙儿都在看这一老一小,都含笑不语,龙秦氏抱着龙且看着龙也,满眼宠溺。
“这练剑,得先学会拿剑,不然再学《剑诀》也没有用处!就算给你天下第一的功法,也绝练不出来!”紫林严肃地对着龙也道。
“眼睛看着,嘴巴闭着,耳朵听着!要专心,不得分心。”
“首先,你得知道什么是剑!”紫林摸出自己的铁棍似的剑,慢慢抚摸,递到龙也面前。所有人都看着紫林的剑,尤其是龙也与那位梅花派的黄杏儿,眼睛瞪的浑圆。
“剑,百兵之君也。以剑锋,剑脊,剑从,剑锷,剑茎,剑格构成!”紫林边说着又拿出龙伯康的佩剑,与自己的剑做对比,比划着。
不等龙也说话,接着拿出自己的铁棍剑又道:“那是一般的剑,而我的剑!说着拔出剑来!
剑名“刚峰!”剑长三尺,茎长五寸,无格!”
紫林拔剑向天指,只见一柄通体漆黑,极其笔直,没有剑格护手,只有剑茎手握处缠绕着布条的剑迎着光!
“好一个千仞无枝刚峰剑!哈哈哈!真人不愧是天下最为刚正之人!”梅花派的黄有光感叹不已!不仅只有黄有光,其他人也是树起大拇指纷纷称赞。
龙也满眼羡慕,“师父爷爷!我要学剑,快教我!”
紫林哈哈大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接着把刚峰剑的剑鞘递给龙也,道:
“我执剑,你拿着我的剑鞘,随我一起学。”
周围众人看一老一小建议最基础的剑法,看的也是津津有味,为这无聊的路途增添不少了乐趣。
龙也跟着紫林,一招一式,刺、洗、劈、撩、挑、点、击、挫练的有模有样。
“四方郎,你记住要用腰发力,传递到手腕,刺剑是剑向前直出,着力点在剑尖;劈剑是立剑,由上向下劈,着力点在剑身;撩剑是剑由后下方向前上方撩出,着力点在剑身前段!”
黄有光对着龙伯康道:“不愧是刚峰剑前辈,严师出高徒,龙兄你放心好了。”
龙伯康含笑点头:“只怕四方郎坚持不下来,自小没受过什么苦。”
这个时候黄杏儿又插嘴道:“龙大叔,你莫要小看自家孩子,我这个弟弟可是有天赋的,你看那劈砍多有气势,就是不像剑法倒像是刀法了。不过第一天也很不错了。”
黄杏儿越看越觉得龙也劈砍极其到位,就是其他的不敢恭维,便笑出声来。
龙也虽说年纪小,但也是非常懂事的,心中也是想练好,所以现在练的极其用心,其他人的评论也是充耳不闻。
时间过得飞快,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之前便说好了,上午不赶路,下午赶路,把上午的时间让出来给龙也师徒。众人正好也乐的多休息。
龙也小脸红扑扑,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地上看着锅中上下翻飞的肉块,道:四方郎从未如此饿过。”
众人大笑,龙秦氏也是轻笑道:“那你快快吃些,稍后我们便上路了。”
龙也练了一上午,饿的是前胸贴后背,抄起一块肉便往嘴里塞。这剑法哪有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都是日积月累罢了。
紫林看着龙也大口大口的吃肉,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练剑,心中感慨万千,下定决心要让龙也在剑道一途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吃喝完毕,收拾行装上路。又特意留出一辆马车给紫林,龙也这一对师徒。
“上午让你练剑,锻炼体魄,下午则修我剑池密传《剑诀》。”紫林端坐在马车车厢内,与龙也面对面而坐。
“师父爷爷,那《剑诀》我昨日都自己背会了,今日为何还学?”龙也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昨日教你背诵的只是开篇第一句,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而接下来要学习的才是密不外传的重中之重。”
紫林含笑揉揉龙也的头,“不过《剑诀》学习之前,我还要多说几句,你且仔细听好。”
龙也闻言急忙挺起胸膛,小脸严肃。
“这江湖之中,高手众多,使刀的,使枪的,使剑的等等等等,但不论用什么兵刃却总要殊途同归外练筋骨内练功法。”
“功法一途,可以使得我等习武之人内外合一,游刃有余。且不论哪种功法,都使武者分出境界!”
龙也听得入迷,像是一颗干燥的海绵一般汲取着水分,疯狂的接收一切信息。
“而这境界,经过这么多年,人们把这境界分为三境:上境含光,中境承影,下境霄练!而每一境界又分上中下三乘,为师便是下境霄练境上乘!”紫林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样子颇为得意。
“哎,你先别急着问为何师父才下境,告诉你,绝大部分江湖习武之人都是不入境的!那承影中境,当世也不过两手之数,而上境含光都不知道有没有呢!”
“一双手有十根手指,也就是说有十个人!啊?!那师父岂不是高手中的高手!”龙也算下来比紫林厉害的只有十个人,心里极其的佩服。
“额……也可以这么说,所以好徒儿,好好跟着为师练剑,将来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英雄。”紫林听到自己的徒儿这么说,腰身不由得一挺,坐的端端正正。
“嗯!”龙也疯狂点头。
其实这紫林虽然是承影境之下的霄练境,可也绝对不是什么承影境下第一人。而且江湖之中,那些大点的门派,哪个不修内功。
故而这霄练境者绝不在少数!
紫林收收自己的嘴脸,严肃道:“我接着与你说,这三境,含光如光,承影如影,霄练如风,这是最浅薄的说法。”
“这光,瞬间通天地而人无察,这影,存其行,随身动却摸不着,而风,看不到,感受到如剑锋划过!”
说着紫林便抽出刚峰剑,拽下一根头发,置于距刚峰剑锋两指处,轻轻一吹,那根头发便断了……
龙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嘴巴大大张开,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你看,这其实就是所谓剑气,霄练如风,风如气,气过而破。”紫林呵呵笑着,又伸出一只手摸摸龙也的脸。龙也反应过来一愣的闭上嘴。
“我现在教你《剑诀》,教你如何寻找体内的气,你听我吩咐,照我说的去做,先盘膝做好……。”
龙也赶紧按照紫林的吩咐盘膝而坐,双手放在双脚交汇处。
“闭上眼睛,我说什么你就记什么,心中默读,仔细感受。”
“剑生于天地之间,气存于阴阳之中……”
“剑由无相生,故难易相成,又长短相较,高下相倾……”
“一剑可曰,天下至柔,驰骋天下,方可至刚……”
“剑知其雄,剑守其雌,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
龙也认认真真跟着紫林默背,同时又仔仔细细感受体内,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但是顾不上多想,抛弃一切杂念,只是默背。
“《剑诀》共三百二十七个字,你务必熟记!”紫林严肃道。
龙也又在心里默背一遍,确认自己已经记下,这才睁开眼睛,问出了刚才的疑问。
“师父爷爷,为何徒儿默背之时感受不到丝毫不同呢?”
紫林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急什么,知道我每日练剑,习剑法,悟《剑诀》花了多少年才达到这霄练境?用了整整三十四年!”
“啊?”龙也大惊,“那我岂不是也得三十多年才能成为高手?”
“三十多年也算早啦!不过剑池掌门,我的师兄,你的紫阳师伯二十岁霄练,四十岁便达到那中境承影!”紫林提起师兄紫阳,那也是倍感荣幸,心中竖起大拇指。
“你紫阳师伯便是承影境高手,江湖人称剑绝!乃是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龙也不禁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剑道魁首师伯产生了无比的好奇,毕竟那可是站在江湖巅峰的高手!
紫林慢慢起身,对着龙也道:“好了,不要去想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切勿急躁,静下心来好好感悟。我去寻你父亲,你在车里自己悟,这是练心!”
“但是记住,练心固然重要,但是只练心,只会眼高手低。”
“嗯!”龙也点头答应,随即便继续打坐默背《剑诀》。
紫林飞身而出马车,一下坐到正在前行的马背上。对着前方的龙伯康,黄有光喊道:“老子这徒儿是个认真的!龙伯康你生了个好孩子。”
不仅是龙伯康,龙家其余人也是欣喜,也纷纷称赞龙也。
那黄有光的女儿黄杏儿从龙秦氏的马车中探出头来,喊到:“小龙也!过几日跟我学梅花镖!”
黄有光赶紧止住女儿:“胡闹!不要打扰龙也少爷。”
“哈哈哈。”其余人也觉得现在四岁的龙也能学什么呀。
而龙也对外面的话语充耳不闻,只认真默背,希望有朝一日能仗剑行江湖,成为人们口中的大侠。
当黄昏将至,这一行人慢慢停了下来。阳光透过马车的小窗照进龙也正在静坐的脸庞,龙也不为所动,感觉睡着了,手中还握着父亲亲自做的木剑。
“徒儿,休息一下,吃些东西。”紫林一直关注着车厢内,知道龙也没有睡着,而是一直静坐便没有打扰。
“不要心急,不要气馁,内功固然重要,可现在重要的是把基础打好,把体魄练好!”
龙也慢慢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除了腿麻了,肚子饿了,其他任何变化都没有,什么气,什么剑,都没有变化,心里叹口气。
但是发觉已经黄昏,又闻到肉香味。于是把不快抛在脑后,欢快回道:“好的!我这就来。”
但是直到龙也下车,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变得仿佛有些不同……
此时京都,天鹰门!
“取我铁爪来!”只有一只眼睛的阿布罕赤着上身喊道:“即日起,每日找十个江湖武者与我对练,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说着话又向后一拳,正打在一个汉子的胸口,接着又一拳打在脸上!那汉子随之倒地不起。
“不入霄练,不出牢笼!”
这是阿布罕的住处,现在地上却挖了一座大坑,长宽各十丈,深也有两丈,周围被铁栏围住,里面包括阿布罕还有七八个手持利刃的大汉,还有地上的三四具尸体!
只见阿布罕原本徒手,接着有人扔下一对铁爪。阿布罕急忙戴上铁爪,一下便让另外一人肚子多了五个窟窿!
鲜血淋漓……嫣然一座修罗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