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直升机落地，顾长卿才将音乐给关停。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除了螺旋桨因为惯性还在转之外，围观的同学全部沉默了。
就连飞行员，也满脸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慌乱地检查设备。
副驾的舱门缓缓拉开，一位女官兵从直升机上走出，她摘掉隔音耳机，眼神严肃，显然是被方才的情景弄得不愉快。
校领导连忙赢了上来，两人互敬军礼，握手。
女士官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校长询问道：“人还没到吗？”
“奇怪，我让那小子十点半过来的，怎么不见人了？”校长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机准备要给顾长卿打电话。
不远处。
“我要走了。”顾长卿拍了拍还在发呆的许文斌，从他手里接过拖箱的拉杆，还有一个...二次元抱枕？
“哦，好的。”
高委员一下反应了过来，“唉！你们两个干嘛去？！”
顾长卿回头，眼神里充满不屑，“很遗憾，你猜错了，太空部今天恰恰就是来接我的。”
说罢，他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挥举了一下手机，恰好校长也看到了这边，同样挥手示意。
“不是吧，他真的是那个被选中的学生？不对啊，他在校委记录了那么多过错怎么可能毕业呢？”
这可能是高委员最疑惑的时刻，他怎么都想不到学校里那个传奇的人物是顾长卿？
“哎呀，长卿你差点就迟到了你知道吗？”校长眉头一皱，正要说道。
“校长，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开直升机过来的呀，我还以为开车过来的所以就在路边等了。”
“你就是顾长卿？”
女士官比顾长卿还要高半个头，大概一米八五，大腿非常长，样貌俊美，标准的东方美女脸型，眼神如皓月星辰，却也难以隐藏其中的骄傲。
“是！”顾长卿站直，敬了个下属礼。
“枕头丢了，行李自己搬上去。”
抛下简单的一句话，女士官走到侧仓，打开侧舱门。
这一来就给顾长卿一个下马威，对于一个喜欢动漫的学生来说，抱枕就意味着他长年累月睡觉的伙伴。
轻则彻夜难眠，重则心力憔悴，这可是万不能抛弃的伙伴！
“额，为什么不能一起带上？?”
女士官稍稍侧眉，“还没入伍就要抗命是吗？部队是严肃的地方！不允许你搞特殊！”
这一句，如当头喝棒，虽然语气很平静，可还是吓得顾长卿一激灵。他看了看一旁的许文斌。
“行吧，我帮你先带着保管...”许文斌接过抱枕，提在手里。
顾长卿对着抱枕喜爱得很，日常睡觉都会流不少口水在上面，最高军事学院培养的文职人员，对纪律要求没那么严格，所以动漫抱枕这玩意还能出现在学校。
可进了部队里，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女士官打开副座的门，转过来说道，“记住！命令，就是一切，听懂了吗？”
顾长卿没有回话，将东西搬了上去，扒拉两边将自己塞了进去，挥手向校长和许文斌道别。
随着舱门关闭，围观的人缓缓挪开，巨大的风浪刮过地面，机体随之升起。
“顾长卿，进入部队之后，你是新人，不懂的地方就多看，多学，知道了吗？”
“嗯。”
女士官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点，“不能说嗯！这个习惯你要改过来，对于上级的命令，只能回答是，不是，明白或者不明白。”
“明白。”
“我叫陆少薇，是太空军三师副师长，稍后带你去见三师五团团长，他是你的直属领导。”
今天...来接他的竟然是一位首长，方才，自己竟然好像对她有情绪了。
顾长卿心中冒出一阵冷汗，回忆了一下所有的细节，有没有顶撞上司的成分。
“倒也不用紧张，毕竟你是刚毕业的学生，我们部队里，都是入伍好几年的老兵，偶尔有这么些新鲜血液进来也不错。”
“是！”
“呵呵呵。”陆少薇唇瓣又弯翘了几分，笑得很小声，“这不是命令，只是寻常的对话，所以不用那么刻意。”
“哦。”
顾长卿低了低头，眼珠子抬起，想通过反光镜看清楚陆少薇此时的眼神。
可是这个角度，除了陆少薇胸前隆起的饱满胸脯外，怎么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自觉这样有点猥琐，索性就不看了。
“当初推荐你的是汪滔，你应该还没见过，他跟你们校长熟络，也是通过校长了解你的。等下他也会到场，到时候你们了解一下。”
顾长卿记着这个人的名字，“那样真是太好不过了，等下我要谢谢他，若不是他给我的这个机会，我父母还要遭受牢狱之灾。”
“你的档案，我们看过和研究了，我们认为这没什么问题，所以即便没有这一层关系，你父母也不会受到牵连。”
“对了，方才播放的音乐，是你弄的吧？”
“...”
陆少薇叹了口气，“你这技术，真是神鬼难测，难怪部队要破格录用你...”
见陆少薇没有生气，顾长卿心情缓和了不少，“首长真的见微知著，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到时候手机和电脑都要上交，使用我们内部给的电话进行通讯。”
“明白。”
“自己电脑的一些资料备份好，取出基本就是充公了，我们会以市价三倍赔偿给你，手机规定每周日接触三小时。”
“额...”顾长卿稍微停顿了一下，“很不巧，电脑昨天的时候，主板烧穿了。”
“什么？”陆少薇转了过来。
顾长卿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翻出他昨天拍的照片，损毁的主板已经给老吴回收了。
“资料呢？”
“唉。”顾长卿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想找回资料，可是损毁太严重了，用了很多办法不能恢复，所以，扔了。”
“扔了？怎么会坏的那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怀疑是他人损毁的。”顾长卿道。
“为什么这么说？”
顾长卿想了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时间发生在昨日上午九点半至十二点，我们离开宿舍去参加毕业典礼，当时我电脑还在跑着程序，回来的时候，宿舍门是虚掩的。证明那个时间有人曾经来过。”
“没报警？”
顾长卿摇摇头，“警察不会受理这起那么小的案子的。”
“有重要资料？尤其是，你那些年做的事情。”
顾长卿知道陆少薇指的是什么，当年他们整个宿舍‘攻打华尔街’活动，用ddos攻击几个大集团官网瘫痪长达六小时，声东击西下入侵他们公司的内部系统，还盗取了不少资料。
这件事是被学校所知的，因为那天的校园局域网全部瘫痪，流量全部集中在了顾长卿的宿舍。
校方高层经过网络协议，一层层反查最后才发现他们宿舍这档子事情。
这事浮在水面上的，谁知道顾长卿私底下有没有偷偷摸摸做了一些什么其他的事情，说不定，对国家内部，也有一些行动。
所以陆少薇担心的这个问题。
顾长卿摇头道：“我对偷窃机密资料没什么兴趣，基本是阅后即焚，我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这一点我可以向组织保证，倒是可惜了我珍藏的满满一个硬盘的动漫。”
“所以，电脑没了就没了。”
顾长卿自然不想说自己秘密在研究什么程序，这事他已经决定不做了，一旦这个项目公开出去，就会和潘多拉魔盒一样，一经打开，就会给世界带来福祉和相应的灾难。
他的兴趣，也只是停留在试图证明这个程序的可行性，本来他就打算，在程序结果运行之后，将其销毁。
可这件事的影响等级太高，所以他做了好几层防护。
即便资料被人窃取走了，没有本人亲自授权，他们根本别想将程序运行下去。
就算用最好的服务器跑这个程序，也要运行一个多小时，如果是普通电脑，时间可以去到六小时去。
而其中总共认证就不下五次，只要有一次认证失败，那么就会启动保护系统，自动断电。
“救不回来了？”陆少薇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救得回来我就带上了，不管怎么说，陪伴那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话虽如此，进了组织，你可以尽管提需求，需要采购最新式的电脑都可以。”
顾长卿眼神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那岂不是...
“当然你的电脑要收到组织网络的监控，尽管你会很轻松将这个系统破解，我没有那些老家伙那么刻板，只要你不用外网捅出什么大篓子，组织基本不会派人盯着你的行动的。”最后一句像是在警醒顾长卿，不要在组织里面再做以前的一些旧业，进了组织就好好为组织工作。
“是！”
陆少薇转了回去，飞机越来越高，没入云层，她顺手戴上墨镜，抵御反光。
“不错，看来你已经学会听懂了命令和谈话的区别。”
...
l市，伯利大楼。
这座前两年新建的大楼已经成为了l市的地标建筑之一，主营租售办公场地。
今日好几辆运输车悄悄驶入地下停车场负三层，经过昨日的停电，伯利集团决定给大厦加装备用发电电源。
原以为，他们与市发电厂直连，就已经保证万无一失了。
谁知道，昨日大停电下，还是遭了殃。
巧合的是，那时候刚好有一个办公室内，因为使用劣质插板造成了小火灾，自动灭火系统启动之后，就遭到了停电。
尽管将火给浇灭了，可是没有电力，自动灭火系统无法自动关闭，这灭火头就这样喷了小半小时水。
最后是物业找到了专属的供水管道，关了阀门才停下的。
今日伯利大楼除了装载新的备用发电机，还要清理那一层楼的水。
装备用发电器，就是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
几位私人电力公司的人员正在停车场卸货，物业正好坐着电梯下来，手里拿着合同，还有一串钥匙，随行的还有一位工程师。
“这里！”
他打了声招呼，走到电力公司工作人员那里。
从中走出一名嘴角有刀疤的中年人，看了看物业，“你是负责人？”
“是，收据给我一下。”
中年男人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同事将箱子打开，“核对一下，5箱设备，单据上还写着5年保修，没问题在右下角签名就好。”
物业签了名之后，让他们将那几台发电机拖走。随行工程师接过钥匙，指引他们往右边去。
那发电房的门很快被打开。
里面黑压压有一片，众人的脸色如同干瘪的黄，一股难闻的恶臭从里面飘出，难以名状，所有人捂住了口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物业随后跟来，瞧众人不进去，还捂着嘴，很快他也闻到了，干呕起来。
“张工，打开电房里面的灯看看。”
“卧槽，真的臭死了。”张工很不情愿走了进去，打开了里面的灯。
电房很宽敞，因为是发电站直供的系统，所以里面设备很少，只有各级分控给楼层和各系统的控制设备，以及一台变压器。
张工脸色扭曲，忽然大叫起来！
“啊！！”
“啊啊啊！”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物管有点生气，拨开人群走了进去，看到张工全身哆嗦，手指发抖地指着变压器旁的地面，物管随眼看去。
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胸口***了一把匕首，血染透了有衣服，手的右侧还有一团混着血色的呕吐物，臭味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来。
尸体的前方，还有一本笔记本电脑，被人残忍地踩成了碎块。
“这这这...”张工低沉地自言自语，机房里怎么会有人进来？
钥匙都是保管在物业那里，平时只有几个工程师出示工牌才能拿到钥匙，物管群西装革履的人除了停车，根本懒得下地下停车场。
那他是怎么进来的，谁又在这里作案？
“报警，报警！呕！”
物管从发电室里面冲出来，这次是真的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