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站在姜沅身旁的蒋询，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姜沅，有些欲言又止，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他好像没什么可以质问姜沅的立场。
在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如此，之后亦是如此。
他和姜沅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同学，朋友，兄弟……
“蒋询，他不想换，那要不你委屈一下，跟我换一下好吗？”
姜沅知道裴聿是这么个倔脾气，可为了离主角团远一点，他又不得不调换座位。
原剧情里虽然蒋询和裴聿从来都没有当过同桌，可按照剧情发展，裴聿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资助蒋询，并觉得他是一个品行优良，成绩优异的可造之材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现在的裴聿对蒋询，好像有点不太满意？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太随心所欲了，导致剧情发生了不可逆的崩坏？
那他还怎么刷好感度，等着剧情全部走完，再拿着奖励脱离这个小说世界啊？
“不好！”蒋询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面对蒋询的拒绝，姜沅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应该很好说话的吗？就他在那个软弱圣母的小白花性格，怎么还会拒绝别人？”
“小说里不是说他甚至在面对沈绥他们的无理要求时……虽然抗拒都不懂得拒绝吗？”
“这怎么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
姜沅有些崩溃。
他在心中疯狂质问系统，要求他出来和自己对峙。
【这都是你擅自做主导致的后果。】
“……”姜沅瞬间偃旗息鼓。
“你不想和裴聿当同桌吗？”姜沅硬着头皮问。
蒋询：“不想。”
姜沅问：“为什么？”
蒋询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想和你同桌。”
“啊？！”
这是什么鬼剧情走向？
姜沅又想装死了。
该不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对现在单纯的蒋询造成了心理阴影，或者是让他误会了什么吧？
他就只是想要换个座位而已！有这么难吗？
随后，蒋询二话不说，直接把姜沅的东西，全都搬到了他的课桌上。
恰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尽管裴聿还有一肚子怒火，也只能暂时先忍耐下来了，况且他也很好奇，姜沅到底在打的什么算盘。
直到姜沅迷迷糊糊地坐到了蒋询的旁边，这场换座位引起的风波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
这节是生物课。
姜沅躲在课本后，趴课桌上枕着胳膊睡觉。
坐在一旁的蒋询则是认认真真地在记着笔记。
姜沅睁开眼睛，悄悄瞥了一眼他。
他的位置正靠窗，此刻正坐得笔直，低着头在树上写着什么，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上午还算和煦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淡光，将他本就线条流畅的面部轮廓勾勒得越发优越了，多了几分不可言的勾人。
觉察到姜沅的目光，蒋询佯装镇定，但逐渐涨红的耳廓，却将他此刻的心情暴露得一览无余。
“蒋询。”姜沅挪了挪椅子，靠向蒋询那边。
蒋询手中的笔稍稍停顿了几秒，但很快又继续奋笔疾书了起来。
见他不怎么理睬自己，姜沅并不气馁，继续厚着脸皮问道：“你觉得裴聿怎么样？”
蒋询彻底放下了笔，脸色骤然变冷了几分：“不怎么样！”
他梗着脖子，语气又冷又硬地回道。
“怎么能不怎么样呢？”
“你现在难道不是应该要……”对裴聿产生好感吗！
后半句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真的是他玩脱了？
“那……”姜沅想了想，还是决定补救一下，“你觉得，他哪里不好？还有改的机会吗？”
蒋询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委屈。
“你是不是讨厌我啊？”他问。
姜沅疯狂摇头，“没有啊，我没有讨厌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明明都已经在努力改剧情了，蒋询还是觉得，自己讨厌他？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蒋询说着，晶莹的眼泪也从他蓄满泪水的眼眶中滚落。
看起来我见尤怜。
姜沅被他这个问题噎住了。
他现在这具身体，只是原书中给主角使绊子的一个恶毒炮灰。
哪怕他现在接管了这具身体，他也是不能把蒋询留在身边的。
姜沅咳了两声，绞尽脑汁地想要编个瞎话出来搪塞他，可面对蒋询那双充满了真诚的眸子时，他的心脏又像是被烈火狠狠烫了一下。
这种感觉，有点不太好受。
果然有时候心软，容易和别人共情，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我，我没有想要推开你，只是……”姜沅憋了半晌，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有理有据的说法。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忽悠道：“你看，我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姜少爷，如果不是我顶替了你的人生，那么现在和裴聿有婚约的人就是你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物归原主，姜家和裴家这场婚事，主角也自然应该是你和裴聿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的。
他想，他都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了，这下蒋询总该理解了吧。
蒋询先是沉默了几秒，姜沅还以为他的洗脑奏效了，刚准备松一口气，下一秒就听到蒋询那油盐不进的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喜欢他！”
姜沅：“……”
“感情是可以磨合的。”
蒋询摇头否认他的说法，“感情不能凑合。”
姜沅抬手挠了挠下巴，“……你说的，也有道理。”
虽然现在的蒋询对裴聿很抵触，但之后还有那么多剧情要走，总归是会产生好感的吧。
姜沅这样安慰着自己。
“蒋询，你……觉得我怎么样？”姜沅原本已经坐回去了，但又突然脑子一抽，重新凑了过去，一脸期待地问道。
闻言，蒋询原本清冷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绯色，他低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又想装得不那么明显。
可他演技有些拙劣，越掩饰就越是慌乱。
就当姜沅以为问不到答案，打算重新趴下睡觉的时候，身旁的蒋询突然开口。
他声音细若蚊蝇：“你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