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淡笑,轻轻摇头,“明明就是我害的你,不关你的事。”
楚黎眼中带着些许微热,两只手各抓着他们二人的一只手,正色道,“咱们只要在一起,日子总是会变好的。”
林璋心下动容,三人对视一眼。
最终,他们将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给卖了,在村子里买了一处小院子。
一进门,林璋看着满地枯草,尘埃遍布的小房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嘴中脱口而出便道,“这房子哪里是人能住的地方啊?”
林越眸子暗了暗,拳头握紧。
楚黎轻拍林璋几下,宽慰道,“小也有小的好处,倒显得温馨许多。”
林璋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将小房子收拾得干净整齐,总算是恢复些生气。
窗户在秋风的吹动下吱吱作响,林璋怯怯地看向漆黑的外面,连忙躲到楚黎身后,弱弱道,“嫂嫂,这里半夜该不会有鬼吧?”
此时入夜,外面只剩下风吹的沙沙声,听起来确实有些渗人。
楚黎失笑,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怕鬼。
“放心吧,若是有鬼,你嫂嫂第一个拿大棒子把它打死。”她伸手捞过墙角处的棒子,手中不断挥舞,语气嚣张道。
林璋不免有些奇怪,挠了挠头,天真道,“鬼不就是死了的人吗?怎么还能再死一次?”
楚黎一时语噎,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林越难得看到她吃瘪,忍俊不禁,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今日也操劳一天了,你也快回房洗漱休息吧。”
林璋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楚黎夫妻二人,烛火黯淡,只能映出模糊的人影,要凑得极尽才能看得清对面人。
楚黎抱着竹篮筐,拨弄着里面的草药,林越推着轮椅到她身边,见她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是真心喜爱医术的。
只可惜,因他无法救治病人,更是让自己的医术受到了质疑。
一时之间,林越感觉到心口处有些郁结,闷闷道,“对不起。”
楚黎手中一顿,知他心中歉疚,咧嘴一笑,宽慰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觉得现在也不错呀,房子变小了,倒是显得温馨许多。”
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她连忙站起身来去关窗,说道,“这秋风最容易着凉,可别要生病才好。”
当下家中穷困潦倒,为医治林璋的病本就需要不少的药钱,这要是再病倒了一个,定是十分麻烦的。
她刚要折回来,突然听见窗外有一阵异动,正想要去看看时,林璋大叫一声,随后便慌忙跑到楚黎身边。
他面露惊恐,紧紧抱着楚黎,慌张道,“嫂嫂!真的有鬼啊!他们还敲我的窗户!”
“不信你听!”林璋指着他的房间。
突然,林越房间的窗口发出被敲打的声音,吓得林璋连忙钻到床上。
楚黎微微蹙眉,这可不是鬼,只怕是有人装神弄鬼!
她塞给林越一块木头,在那道诡异的声音响起时快速打开窗户,与此同时,林越手中的木块弹飞出去。
“哎哟!”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楚黎眼疾手快地跑出去,揪着三个孩子的领子丢了进来,拍了拍手,微抬下巴,说道,“我把三只鬼捉来了。”
一个孩子啐了一口唾沫,怒目圆睁道,“我呸!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
她皱眉,心中暗骂,熊孩子。
楚黎伸手一提,将人提了起来,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孩子便蔫了大半,她质问道,“说!为什么来砸我们家窗户!”
“谁让你们是地主家的人!别以为我不认得,这残废是地主的儿子!我还听我娘说了,你还医死了人,你们就是祸害!是坏人!就该被砸死!”熊孩子叫嚷着。
林越眼眸暗了暗,竟不想他们在村民的眼中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楚黎见状,踹了他们一脚,斥道,“赶紧滚出去!小心我让你爹揍你!”
那三个孩子一被放走,当即转身就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嚣张道,“有我们在,你们别想安生过日子!”
楚黎咂舌,作势要去收拾他们,林越却阻拦道,“罢了,都是一群孩子,就不为难他们了。”
她挥了挥手,罢了,她也不打算跟三个小孩子计较。
接连几日,那三个熊孩子倒真是时常便来砸窗户,每次楚黎拎着大棒子出去时,他们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有一日,一整天都没见到那几个熊孩子来捣乱,楚黎心情倒是难得地惬意,可一抬头,便看见林璋灰头土脸地走进来。
“天啊,你怎么鼻青脸肿的?是谁欺负你?”楚黎看着林璋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眼中顿时迸射出怒火,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他们算账。
林璋却伸手将她拉回来,轻轻摇头,“是他们说你医死了人,是假大夫,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楚黎顿时愣住,鼻头一酸,抿了抿唇,轻声道,“进屋吧,我给你处理伤口。”
眼见着家里的伤药就要见底,她打算出门买药,可摸到钱袋子里的几个铜板,面露难色。
林越瞧见,眸光暗了暗,拿出手上的玉章,说道,“拿着个去当了吧。”
林璋大惊,“不行啊,这可是父亲唯一的遗物了!”
楚黎叹了口气,如今他们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她将林越的手推了回去,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我回娘家试试看,想来他们也是看不得我受苦的。”
可情况并不如她所愿,她回到楚家,刚开口要找楚恒宽借钱,他立马就拿着扫帚将楚黎轰了出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活得好不好可跟我早没关系了!死在外面也和我无关!”楚恒宽的话简洁干脆,没有丝毫的余地。
一点也没有父亲对女儿的关切。
砰——
大门被紧紧的关上,楚黎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肩膀松垮下来,眼里皆是疲惫。
她轻轻摩挲几下荷包的几枚铜板,心中顿时蔓延出一阵苦涩。
楚黎打算另谋出路,她拿着家里的草药去贩卖,那些人一见到她便嫌弃地挥了挥手,“你一个医死人的庸医,谁敢买你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