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蟒相斗，起落间风云万变，狂风呼啸，天色暗沌。万物被低压压的黑云包围，光明被血色所替代，无穷的黑夜让人窒息。

水苏被噩梦惊醒，湿透的衣裳带着凉意。

借着屋内的残烛光，水苏披了件轻纱就起身。路过镜子的时，看见自己脸上都是泪痕，眼睛也红肿着。

天界…还好吗？梦里的场景一定不要成真。姑父姑母，哥哥，你们怎么样了呢？如今我在人间，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想到这，水苏已经走进寝殿的拐角，来到殿后藏着的浴池。走过几重帘幕，入目的是一池热气氤氲的温泉水。池水中间被一块很大的屏风拦成两半，应该是侧殿和兰陵殿各一半。

不经意地，水苏看到了整齐地放在池边的一套衣服。她走上前，拿起来看了看。一套水蓝色的衣裙，做工繁复而精细，而且这大小就是她穿的尺寸了…这一定也是云千尽安排的吧。粗到住行，细到衣食，甚至连备用的衣服也考虑到了，水苏觉得安心了不少。

有了可以换的衣服，水苏便褪去衣裳，浸在池水之中。水温恰到好处，身上所有酸累之处都变得酥酥麻麻的，有说不出的舒适。

…

出了浴池，进行一番洗漱后，水苏走到梳妆台前。抬头看看窗，透过几丝光亮，见桌上摆放着的首饰、胭脂水粉很是齐全，她开始熟练地画妆。

略微施妆，眼睛的红肿被掩藏了。双颊是轻盈的红晕，遮住了面容的憔悴。嘴唇也抿了点胭脂，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看上去成熟了点。

于是，水苏掀起珠帘，朝着殿门走去。殿内有可以凝神怡情的香气，一路走到门前，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守在门边的侍女在看见这么早就起身的水苏，立马欠了欠身：“姑娘早。”

“早。”水苏温和地笑着回应，“我出去走走，晚些回来。”

“是。”侍女目送着水苏，心悦地笑了笑。开始，她从未想过这位被主上一直照顾有佳的姑娘竟会如此温柔和善，哪怕相处只一会儿。

推开门，有寒意扑面，天空才微微有些亮光。合上门，水苏向侧殿走去。当她想要敲响侧殿的大门的时候，看了看才蒙蒙亮的天，又觉得诸有不妥，只是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这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刚偏过头想去看，侧殿的大门忽然敞开，有人将她拉了进去。

“嘘…”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一路带到侧殿的内寝以后才松开了手，严肃地对她说：“这府邸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水苏沉默地看了会儿身前的云千尽，久久才开口：“嗯。”

这时，云千尽才清楚得看见水苏的妆扮，刚露出笑意却又凝眉，道：“小孩子还是不要画妆为好。”

话音刚落，水苏原先欣喜的双眸里少多了几分黯然，说：“知道了。”

说完的时候，云千尽已经走出了内寝，进了外殿。

水苏透过帘幕，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身影，只觉得不是那么熟悉。

云千尽让自己待在这里不出去一定有他的道理，水苏凝了神。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见天也完全亮了，坐不住的水苏撩开帘幕，声音很小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云千尽闻声抬起头看了看她，放下手中的书，回答道：“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