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非真笑着捋着胡子道：
“没错，然也！”
“心态不同，命运就不同。”
“有些人所得非所求，纵然锦衣玉食、华屋巨厦又怎么样？”
“有些人求有所得，纵然粗茶淡饭、一屋足眠就能很好。”
“起手拿的牌可以很差，但谁又能说一手臭牌打不出王炸的效果？”
贾奇叹了一口气道：
“爷爷！按照我的理解，这命运是可以改善，但难以改变的。”
“我们命理师能做的事，也就是在命主本身‘鸟笼’的这个大框架下，让他们活的尽量好一点。”
“我这样说没错吧？”
贾非真点点头：
“没错！”
“爷爷！那您从业这么多年，应该给不少人算过命了。”
“有多少人因为我们的帮助，让自己活的好一些了呢？”
贾非真很认真地道：
“如果不问效果好了多少的话，那么所有我收过茶金的人，命运都有所改善了。”
“不过改善效果的大小并不一样，对吗？”
贾非真似乎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道：
“没错！人力有时而穷，有时我们也无法干涉太多。”
“你要知道，即使是医院里那些病人，医生让戒烟戒酒忌口的，还是会有人忍不住破戒的。”
“这世间，有大毅力者少，绝大部分都是碌碌众生而已。”
“即然他们都是普通人，你也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克服人性的弱点。”
现在他们谈论的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凄凉，爷孙二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沉郁的。
贾奇似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爷爷！如果我们无法帮助绝大多数命主改命，那我们命理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贾非真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乖孙子！你读书读傻了吗？”
“医院里有那么多的医生大夫，你敢说他们都是抱着救死扶伤、解救苍生的命运入了这一行吗？”
“绝大多数人还不是因为当医生赚钱多、越老越吃香、不容易失业才投身这一行的？”
“山医命相卜被称为道家五术，本身就是道家的祖师爷让自己门下的弟子后裔自食其力才创出来的技艺。”
“我们命理师，也是凭本事手艺吃饭的，只做好我们份内的事就可以了。”
“能救的人，我们自然救；救不了的，我们也不必强求。”
“我们是道家一脉的人，可不像佛门中人，我们是不能接受别人的供养布施的，只能凭本事换饭吃。”
......
贾奇从业的这第一天，也就上午来了林永逸和臧卓这两个客人。
爷孙二人在吃罢午饭之后，下午一直到快四点的时候，就再没有一个客人登门了。
贾奇对于这局面有点恐慌，但是贾非真却是告诉他：
“乖孙子！学着点吧！没必要着慌的。”
“我们开的明面上是茶馆，实际上是算命馆。”
“说起来我们这一行，可不是饭店那样的勤行，倒是与古玩店有几分相似。”
“我们和古玩店，都讲究一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上午来的两个客人，他们付的茶金，不是都顶寻常白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吗？”
贾奇点了点头道：
“爷爷！我这不也是刚入行吗？还不太习惯。”
就在爷孙二人就这样聊天的时候，一个身着治安员制服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贾奇看这人的面相，似乎与自己的爷爷是同辈人。
而贾非真看到他，则是一脸的臭相，像是看到什么麻烦的东西一样。
“阎老狗！你怎么来了？”
“你一登我的门，就没好事。”
“呵呵！贾神棍！你好意思说这话？”
“有我在，不知道帮你挡了多少麻烦呢！”
“算啦！来者都是客。坐！”
“亦幻！给你阎爷上茶。”
被称为阎老狗的这位治安员一点也不客气地在贾非真对面坐了下来，贾亦幻很是恭敬地给他端来了瓷碗盛着的热茶放在他面前。
这人贾奇也不敢不恭敬，说话越随意，说明关系越是亲近。
而这位阎爷看着贾奇问道：
“贾神棍！看这相貌，这是你孙子吧？”
“怎么？你下定决心让他也入这一行了？”
“我好歹也是巫山一脉，这一身本事和衣钵也总得找个传人传下去吧！”
阎爷上下打量了一下贾奇，啧啧称赞道：
“不错不错！看起来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我叫阎承安，你怎么称呼？”
“阎爷！我叫贾奇，字亦幻。您叫我小贾就行。”
“呵呵！小贾啊！好好跟着你爷爷学本事，以后等你爷爷百年之后，我恐怕就要麻烦你了。”
贾非真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我呸！阎老狗！要死也是你先死，我肯定活的比你长久。”
“行啦！你少废话，赶紧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阎爷的脸色才严肃起来：
“贾神棍！我这次来，有两件事。”
“一件是大事，你必须亲自去看看，然后给我个答案了。”
“另一件，我不太确定，但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好说。也得你去确认一下。”
贾非真闻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也喝了一口茶道：
“你先说说那件大事吧！”
“死了三十七个人，现在都还在我们的特别停尸房那里躺着呢！”
贾非真显然对数量并不怎么关心，只是问道：
“死的很特殊？”
阎爷点了点头。
“具体说说。”
“三十七个人，全都是身体的内脏被掏空了，体内几乎彻底成了空的。”
“但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体上根本没有任何刀口。”
“就好像，他们的内脏是不翼而飞一般。”
“其中还有一具尸体，干脆就是一具彻底的骨头架子了。”
“不但内脏没了，身体的皮肤、血肉什么的也全没有了。”
贾奇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贾非真却是面色不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向阎爷问道：
“这三十七个人的身份，你们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他们是属于同一个网络诈骗集团的人。”
“其中那个几乎彻底变成骨头架子的，就是这个诈骗集团的头目。”
“现在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肯定不是普通人做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