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夕弱弱地提醒单桐,“看后面。”单桐转身一看,猛地过回头,“妈呀,真丢人。”前面的小魔女和舍姐还在乐此不疲地喊话,“沈楚楚!”“江亦艳!”声音此起彼伏,丝毫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看了很久的笑话。
单桐跟荆宸打招呼,“你怎么回来的也这么晚?”
荆宸说,“刚才在市里逛了一圈。”眼睛却一直盯着暖夕,“我找你有话说。”
沈楚楚和江亦艳这时一回身,终于反应过来,噤声了。
单桐问,“小安子,伞你拿着吧?”四个人只带了两把伞,小魔女和舍姐一把,如果暖夕再拿走,单桐就没有了。暖夕正在犹豫,她不想让单桐淋雨,也不想和荆宸打一把伞。
荆宸对单桐说,“我和她打一把就好。”又对暖夕说,“我又不会吃了你,老同学一起叙叙旧,不行吗?”
暖夕不好拒绝,于是走到了他的伞下。单桐三个先回了宿舍,尤其是小魔女和舍姐,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走得不是一般的快。
荆宸依旧是一年前的模样未变,眉目清朗,站在她面前好像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而现在,对暖夕来说,他还是一团迷雾,是她不了解的异域。
荆宸沉默了一会说,“安暖夕。”“嗯?”
“你看到我的话没有?”荆宸握着伞的手因紧张骨节泛白,冰凉冰凉。
“什么话啊?”暖夕不明就里。
“就是我在你线性代数书里夹的那张纸啊。”
“线性代数……书里……我没看到啊?!”暖夕使劲地回想。
荆宸已经失却继续专注于这个小细节的耐心,“我直接问你吧。安暖夕,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暖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投向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你……不要这样。我有男朋友了。”暖夕打算直接把他感情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她不知道,荆宸是个内敛的人,他能说出这番话,表明在他心里对她的执着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露出来的才是小小的萌芽而已。
荆宸不管这个,“我只是告诉你,你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管,我不会放弃你的。”
到了暖夕宿舍楼下,暖夕说,“我也告诉你……不可能了,我现在和他很好。你不要把目光再放在我身上了。”
荆宸说,“你先上楼吧。时间还很长,从今晚开始我决定追你,我就不会放弃了。”说罢转身离去。背影融入s大细雨中被路灯折射得昏黄的夜,暖夕心里堵得慌,暗恋,按理说不该是被埋葬的吗?
荆宸,那一年,你是糖,甜到忧伤也是糖。
你是坦塔罗斯,背负贪念和欲望,罪恶之神,也是神。
那么坦塔罗斯,我曾经的爱,你要不要来颗糖?
你也尝尝那入口的苦味,体会一下,当时我是什么感觉?
有时候你真的没那么喜欢一个人,当初你看到的只是他的一个侧面。可惜暖夕懂了,荆宸好像不懂这一点。
暖夕转身想回去,走到大厅却看到了桑柘。他坐在平时宿管阿姨和评分同学坐的招待处那里。
桑柘看到她立马大步走过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跟宿舍人一起回来,也不带手机,你知不知道注意安全啊?”暖夕想了想,手机在包里,让单桐捎回宿舍了。“我……”
“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很生气!”暖夕知道他其实没表面上那么凶,拉着他的手讨好地晃,“你不是巨蟹座的吗,怎么跟狮子座似的?”
他的脸色和缓了些,却因为她的下一句话又成了阴天。“我的线性代数书,你以前看到过什么纸条之类的吗?”
“你找那干嘛?”
“你看到过?”
“我扔了。你心疼了?”
“你这样太过分了!我不是心疼,我就是失望!”
“你失望什么?失望没第一时间看到他的浪子回头,还是失望和他依依惜别时看到我?”
暖夕气得脑袋气血上涌,“我现在没法跟你交流,明天再说!”转身就想上楼。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如果说有错了的部分,也就是和他一起打一把伞回来而已。早晚都需要一个了断,她也已经明确告诉荆宸了。怎么还都是她的错了呢?
暖夕没走两步就被桑柘拉回来,他的拥抱紧得让她快要缺氧,带着男性特有的气息,他的衣服毛茸茸地拂过她的脸,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来在气什么,也抱紧了他。
这是无声的和好吗?暖夕在他的怀里闷闷地想。
“我气糊涂了。”他说。
“我知道,我也是。”她说。
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摊开来说,情感就像天空一样,不注意时也就这副样子,只是在悄无声音间暗流汹涌,四处腾挪。
学校规定大一要跑操,到了大二才可以在跑操和早自习当中做选择。沈楚楚在宿舍说,“明天就要跑操了,我好激动。听说跑操的人都好凶,我是不是还去染个头发,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单桐扔她一个枕头,“去!让你卖萌。”
暖夕上了大学才知道,有一种介绍叫做变相联谊。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班长们就会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别班的异性,有一次沈楚楚就遇到了一个化工学院的男生。
沈楚楚根本不想恋爱,于是一次回短信说,“你好,这手机现在不是她在用,我是她男朋友。”对方回了一句,“擦擦擦。”沈楚楚非常生气,这人什么素质,怎么随口说脏话。她回了一句,“请问你是谁?找她有事吗?”对方又回,“我是你丈母娘!”
沈楚楚要被气晕了,舍姐很淡定地看过来,“还不是你先骗人的啊。”
聪明如小魔女,这次也无言以对。她是别人眼里的珍贵物品,可是对于她来说,他只是别人。世界那么大,没有人规定你爱我我就要爱你,人人只有自顾不暇,没有谁有当救世主的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