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杰天这边搜得很仔细但却也没有任何收获,加上绕道堵车,一天下来,连这个城市的四分之一都没有搜完。不过他倒感到十分庆幸,幸亏用的是自己前段时间刚研制成功的第二代灵魂探测仪,如果用一代的话,检测范围才一公里,还不知道找到猴年马月呢。
他决定不回家了,晚上继续搜下去,他给臣羡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臣羡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叨勉强答应了,并嘱咐他不要太拼命,累了就休息一会,但是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臣羡挂断电话,一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乱想一气。她不算是一个敏感的女子,但是却经常有着最细腻的感情,有时她甚至不得不收敛着自己纷乱的思想,像万花筒一样在转动中不断改变它的形状。
她现在恍然想起臣慕看父亲时那鄙夷的眼神,又兀然出现父亲最终找回小叨魂魄时高兴的样子,画面来回扭转浮动,像开闸后奔流疾下的一泻河水,无法收拾。
臣杰天倒没想那么多,不过他知道臣羡会多想,会过于担心,他倒是想回去安慰一番,但想了想还是罢了。臣羡对于他的支持多少是有点盲目而且让他感动的,在他与臣慕之间,臣羡的立场总是不固定的,好像只是为了调和他父子俩之间的矛盾。
这时臣杰天接到了游北星的电话,仔细倾听了他的猜测。游北星希望他能带着仪器到下河村附近找一找,臣杰天欣然应允。
老咋在车上仔细问询着后来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不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感觉好像学生错过了好多课程一样,一时无法适应。老咋听完后,咂吧咂吧嘴,说道:“北星啊,你找来的那个,那个,叫什么好呢,科学家吧,他真能解决这件事?第一次听说用科学仪器捉鬼呢!”他话语中夹杂着些许轻虐的口气,继续说:“告诉你呀,我还是感觉蒙瞎子靠谱。”
“我知道,”游北星故意拉长音,“这不是找不到蒙瞎子才想的办法嘛,不过也不是不靠谱,人家外国人就有用科学仪器捉鬼的,叫什么驱魔人,不过我也是在电影中看到的,再说人家热心来帮忙我也不能说什么吧。”游北星用说服自己的理由解释道。
“行行行,是我老思想了,呵呵,现在这时代真的不一样了。”说完他看了看游北星,而游北星则专心看着前面的路,似听非听。老咋又自言自语道:“一星期是七天,七天是一个界限,很多死人的灵魂在头七的时候都会回家看看,蒙瞎子说的期限也是七天,这都是巧合么?不明白啊!”
游北星看了看老咋,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继续开着车。
夜晚的下河村更加阴森恐怖,空落的房子就像一个个被挖空的坟墓,静静地矗立在巍巍夜色之中。这里也曾是热闹的村庄,晚上街道口老人执扇纳凉,小孩追逐嬉戏,家家灯火通明,户户欢声笑语。城市化的进程把原本充满生气的村落一一腾空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或者直接干脆搬迁消失不见。
老咋把手电筒递给游北星,其实游北星不太想用手电筒,他觉得那样在涂满黑色的夜晚太过显眼,鬼怪在暗处,自己完全就像舞台上的演员,在灯光下尽情表演,而一举一动则被暗处的观众尽收眼底,但不用手电筒似乎心情更是紧张。他透过纠结暗笑自己过于胆小,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老咋进了村子,按照下午终止的位置开始继续寻找。
“看到了么,这地方一旦没了人气,就跟个乱坟岗子差不多了,人家都说人杰地灵,人都不在了,地也不灵光了,哎……”游北星完全没有听清老咋的话,他紧张地不停四处张望,见老咋回头,忙假装淡定的像是在找寻哪处有灯光。
“别看了,这个瞎子本来就看不见,晚上也不见得会点灯,咱还是一间挨一间屋子找吧。”老咋放弃般地猜测道。
夜色越来越浓,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一间杂院,院子里满是杂草,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老咋拿手电筒四周照了一下,房子都是土坯房,因为日久欠修,除了主屋以外,其他的屋子的房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塌陷,老咋径直朝主屋走去,游北星忙紧两步追上。门是锁着的,老咋摇了摇头,示意游北星出去。
突然,游北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通过手电筒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鞋带开了。他赶忙低下头把鞋带系好,正想离开,突然他听到主屋里有人咳嗽,他回头一看,屋里竟然传出微弱的光亮,像鬼火般闪了又闪。他害怕起来,赶忙跑出去找老咋,但是老咋早已经没了影。
他开始慌了,选择了一条道路就追了上去,但是村里的道路对于外来者来说完全就像是个迷宫,这时月亮也趁机躲进了乌黑的云彩里,他像一个被关进密闭空间的飞蛾,到处乱撞。这时,他看到前方有一束灯光,是老咋叔,他急忙做出反应,直接飞奔过去。光束却消失在了一个院落门口,“老咋叔……”,游北星冲着门口尽量克制着声音喊着。“游北星,”是老咋叔的声音,就是他的声音,要不又会有谁喊他的名字呢。
他急忙冲进去,那束灯光向后院走去,他又紧紧跟上。那束灯光最终消失在后院的一个屋子里,游北星突然怔住了,环顾四周后他不觉吃了一惊,这不是下午他来过的那个石屋后院吗,四周的事物陌生而熟悉。本来三两步就可以进屋追上老咋,但是他犹豫了,下午受到惊吓的阴影还未散去。他选择在屋外等待老咋出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是老咋却始终没有出来。
游北星有种不祥的预感,老咋不会在里面出现什么意外吧,他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想我游北星正气凌然,活了这么多年未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坏事,鬼能奈我如何?虽然脚还是有点发软,脚步也不那么坚定,他还是慢慢地向石屋走过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突然想起来许多恐怖片中的情节,感觉那些主人公动作太慢,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可怕的事情比猛然回头更可怕,要死就死的干脆痛快,有本事就直接吓死他。他再次拍了拍胸脯,平顺了一下呼吸,大声喊着“老咋叔……”,猛然间冲了进去,然后像个神经病人,拿着手电筒撒泼似的一阵乱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