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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星移 第二章 步桐

叶落、风起、草动。

漫长的黑夜,如过往云烟般匆匆掠过,只有在黑夜中划过的星,方知其曾经来过。

哗啦啦的水流拍打在礁石上。

礁石本是平凡之物,然此时却被一层层浓雾笼罩,当微风吹过之时,方能看到在浓雾之中一团银光正在闪烁,甚是诡异。

日起、风落、鸡鸣。

同亘古轮回一样,万篇一律。

然而!

守恒却无法永久留存。

就像夜空中的流星,无法停留在空中一样,生出一道火光,最后化为灰烬。

在将军府别院内。

步征的三子步桐,低头思索着看向身前比自己还高三十公分的木枪。

步桐看起来只有十多岁,身着素衣,腰缠玉带,脚踏云靴,一幅武者的打扮。

“沥泉之水天上来,神枪无敌扫九州。纵使晨光花一现,神武英明耀神州。”

“我今生或无法与其媲美,但也无妨,您是古人,只能仰慕。但我……”

想到这里,本在思索的步桐脸上竟有一丝笑意。

“鱼日灌肠”

“横扫千军”

“回头望月”

“黯然回首”

“鹰击长空”

然而步桐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身前的木枪握于掌中。

突、刺、扫、守、变。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

木枪本是死的,但在步桐的手中变幻莫测,快慢交替,如鱼遇水,如龙丛云。

转息之间!

一滴滴汗液自毛孔排出体外,顺着步桐坚韧却又不挺拔的身躯悄悄滑落。

米粒大的汗液,在晨光的照射下如珍珠般闪烁,像是在印衬步桐所付出的努力。

“三千六百零二次!”

步桐道:“现在我已挥枪三千六百零二次!比昨日多六百零二次!昨日在我挥枪三千次时,方能使内力与木枪呼应,产生这道奇异的银光。今天在我挥枪两千八百一十六次时就能产生。虽不知此光有何作用,不过自从有此光后,明显感觉到功力明显提升许多。看来我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汗珠的洗礼并没有磋伤步桐的傲气,反而使步桐更加坚韧。

“三公子!请用茶!”

步桐并没有理会婢女,目不斜视的望着手中的枪,好像在欣赏一位常年伴其左右异性伴侣。然后又伴其挥舞数十下后方停。

婢女本认为步桐会像往常一样直接把枪放于器架上。

然而!她错了……

步桐停止舞动后,用右手把木枪举过头顶,向身后用力一拉,接着猛然向身前一送。

“嗖!”

只听到“轰!”的一声,从被浓雾包裹的礁石上响起。

原来,将军府修建之时,把内城河的一部分阔在其中,并不知从何处寻来这座礁石,放于河流之中。

礁石本是凡物,不知为何,自从这座礁石进入将军府中,就常年被烟雾笼罩,甚是神秘。

其实这也是步桐从长辈的口中得知。

打从他记事起,就未曾见过礁石的全貌。

他方才练枪之时,本无杂念,但好奇心起,实在难以忍耐,就想在收功之时,用手中的木枪试探一番。

木枪飞向礁石之时,他使用了八成的功力,希望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他心想即使不能看到礁石的全貌,起码也能破开一部分雾气。

不过结果却让步桐略有失望。

木枪挥出,步桐打足精神向礁石瞧去。

只见木枪与浓雾交汇的霎那,浓雾被木枪破开一个缺口,只因浓雾厚度过强,当整个木枪都进入浓雾中时,步桐心中已有答案。

“失败了!”

敬茶的婢女看着眼前眉宇之间略有失落的步桐,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苦味。虽然她是刚成为步桐的奴婢不久,但她却能通过步桐的作息习惯,得知步桐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

步桐走到婢女的身边,换上一套早已备好的黑色劲装,坐在石墩上,左手轻轻整理着着逃窜到额前的碎发,右手伸出中指、食指与拇指三指从婢女的手中接过茶水传向自己的鼻前轻轻一嗅,赞道“好茶!”

听到步桐的赞扬,婢女本来面带焦虑脸庞上顿时出现两团红晕。

“多谢三公子夸赞!”

婢女弯腰行礼,答谢道。

步桐像没有看到婢女的变化一样,继续喝着手中的茶问道:“兰姨在哪!”

“回禀三公子!兰妈妈在夫人那。”

“哦!现在是几时?”

“回禀三公子!卯时三刻!”

“到该请安的时刻了!饭菜呢?”

“回禀三公子!早已备好,奴婢这就去取。”

婢女躬身向放于石桌右侧的木盒提去。

木盒打开!一股香气从中传出。

婢女小心翼翼的把一道道糕点摆放在石桌上,供步桐食用。

婢女双手端起一双银色筷子的盘子放于步桐面前。道:“三公子请用!”

“呵呵!多谢秋儿姐姐!不过,我一人用不完,不如你陪我一起用膳。”步桐放下右手中的茶杯轻笑道。

自步桐把木枪抛出以后,他那浑身的傲气就已消失不见,虽然方才面带苦色,但此时已从失落中走出,恢复成往常的样子。

“奴婢不敢!谢谢三公子好意。还请三公子快点用膳,据说今天贾丞相要来府邸,所以老爷早已用完膳在大堂等候了,还请三公子快些用膳。莫要又受老爷的气,那时……”说到这里被称作秋姐的婢女不敢再说下去。

虽然婢女不说,步桐却是心知肚明。

打自他记事以来,他从未见父亲对他独自笑过,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在他看来也是没有办法得到父亲的认同。

之所以是这样,就是因为在其六岁之时,不知为何,其亲生母亲突然离他而去。自那以后他的衣食起居就被其生母的贴身奴婢“兰姨”照顾。

步桐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快速食用完石桌上的早点,用右手衣角轻轻擦拭嘴角后,又露出在秋姐看来天真无邪的笑脸,道“秋儿姐姐!麻烦你将我的衣服拿来,我要去向父亲请安。”

“是!”婢女秋儿躬身退后三步后,转身快步向步桐的房间走去。秋姐心中明白,虽然步桐面带微笑,可此时的步桐心中却一定很不好受。在她看来,步桐虽然生在王侯之家,却非王侯之命,她时不时的替步桐惋惜!惋惜为何其母亲弃他而去,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冷落至此。

秋儿走后,步桐微微低下头,盯着石桌上如镜子一般的盘子,盘子中的自己嘴角微开,酒窝深陷,任谁看来都是一副乐天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似微笑之后,有的是说不出的痛苦,和难以压抑的情感,他感觉自己活的太不如意,六岁的时候母亲离他而去,父亲也不再理会他,更别说曾经的疼爱。

突然他仰天长啸,对着天空道:“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对我,我虽生在富贵之家,却得不到寻常的父爱母爱,你这是在惩罚我吗?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死了算了,这样一来,一了百了,我也不会在这个牢笼里受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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