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树显得很胆怯，好像真被吓到了一样，老实巴交地哀求：“神医，我到底什么病啊？”
“肾病。”杨神医的法相庄严，面前摆个香炉都能收供品了。
“具体点呢？”樊树问道。
“看看这里！认字吧？”杨神医指了指他的办公桌。
这是一个老式的办公桌，上面压着一块玻璃板，夹层里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具体病情不要问，问清楚了心烦闷，烦闷多了病来找，伤心伤肝又伤肾。
樊树当时就惊了，虫族大姨擅长古韵，神医先生擅长打油诗，这尼玛是绝配啊。哎哟……别说嘿，他俩还真有点夫妻相，不会真是两口子吧？
转转眼珠，樊树脸上的表情更老实更朴素了：“神医啊，你这说的是啥啊，我就是肾不好，怎么又伤心又伤肝了？我这么多毛病啊？你别吓唬我啊，我胆小，一害怕就容易拉裤子里，要是把你这里弄的一股味儿可咋办啊？”
看着没，这就叫硬的好使你就来硬的，软的好使你就来软的，如果软硬都不好使，那就来恶心的。
虫族大姨和杨神医的目光在一瞬间，全都落在樊树的身体中后偏下部位了。
显然，他们感受到了深深地畏惧，这种事儿还是尽量不要发生比较好。杨神医立刻认怂，摆摆手：“好吧好吧，我跟你说说……但是你可千万别害怕啊，只要你配合治疗，我保证你能痊愈。”
“神医，你说吧！”
“你吃过北方的冻豆腐没？”
“吃过！”
“那你知道什么样儿的冻豆腐最好吗？”
“那……不知道！”
“先冻，然后解冻，等解开了之后再冻，然后再解，再冻，来来回回折腾好多次，冻豆腐里面就变样了，全都是蜂窝一样大大小小的孔……”杨神医手掌张开，面部狰狞，在樊树面前缓慢地比划着。
樊树实在听不下去了：“冻豆腐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一样的呀！”杨神医说：“现在你的肾和冻豆腐似的，里面已经都是孔了。小伙子啊，你以前肯定受过凉，然后又受过热，就这么一凉一热的，你说你肾能好吗？”
虫族大姨再次及时的捧哏：“神医，那我外甥该怎么办啊？你救救他吧！求你了！”
“哎呀，你别捣乱，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们来我这儿是走运啊，我可以这么说，会治这种病的，全国不超过五个人，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这样吧，你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喝，每七天一个疗程，五个疗程之后就能看见点效果了。但是呢……”
杨神医忽然有点犹豫。
虫族大姨继续捧哏：“但是什么？”
“你这个病比较特殊，用的药自然也就不是普通的药，有那么一点点的……贵！我担心这药价超出你的承受范围。”
“杨神医啊，你真是大善人啊，太善良了，都这时候了居然还为我们考虑这个事儿，这让我们娘俩该怎么谢你才好啊。杨神医，你放心，我们多少钱都治，这次为了看病，我外甥带了一万多块钱呢！是吧，外甥。”
其实，她之前已经说过“一万块钱”这个数了，现在只是再次的提个醒。
“不是啊，就一万……”樊树欲擒故纵，通过这种否定的回答，把这事儿给坐实了！
杨神医心里有底了，挥笔在手，刷刷点点写了一堆中草药的名字和几个谁都看不懂的符号，递给樊树：“楼上是配药室，你拿着个单子过去就行了，钱呢，我给你控制住了，大概是九千五百多……”
“那么贵啊！”樊树看了一遍单子，显得很惊恐。
“唉，现在干啥不贵啊？你也就是在我这儿，换个别的地方，不但更贵，而且还治不好……小伙子，快去吧，跟谁犟，都别跟自己的身体犟，万般皆下品，唯有健康高啊……”
得！
打油诗人也开始拽古文了。
而樊树……也终于装不下去了。
原本为了假装病痛而微微往下弯的腰，直了起来。
脸上憨厚而惊恐的表情，消失不见。
迷茫的眼神儿，恢复了睿智与勇敢。
“杨神医，拿药不着急，我得先问你几件事！”樊树说道。
“啊？你问！”杨神医愣了愣，忽然觉得樊树的气质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了。
“第一，我肾好的很，我压根就没有病！”樊树伸出一根手指：“可你却说我病入膏肓了，这是不是在骗人？”
“什，什么？你没病？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骗人？我……我骗谁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走走，你出去！”
杨神医反应很快，先是怔了几秒钟之后，他立刻开始赶人。
虫族大姨这时候也瞬间翻脸：“小伙子，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在逗我玩呢？这不是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吗？你，你怎么这样啊？”
樊树压根没理他俩，又把第二根手指伸出来了。
“第二，你刚才开的药根本就不对，你说我是肾病，可你这药里却有一味【关木通】，你不知道这个东西伤肾吗？还是打算让我早点死，免得来找你退钱啊？”
“你，你胡说，你满嘴胡沁，你信口雌黄……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来闹事的！”杨神医转头朝着楼上喊：“大成！林子！你们快来，有人在咱们这儿闹事！”
话音未落，楼上的脚步声音响起，噔噔噔，两个年轻男人从楼梯下来。
“谁闹事？”粗犷的声音同时传来。
“就是他！”杨神医指着樊树，一脸的义愤填膺。
也不知道他一个冒牌货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偏正义”的表情。
大成身高一米八五，壮的一逼，性格也比较愣。他直直的走过来，一边挽袖子一边卖狠：“怎么着哥们儿，是缺钱了还是皮痒了？跑这儿来闹事儿？胆子不小啊……”
啪！
他的话音未落，樊树出手如电，一耳光就甩他脸上了。
而且这一巴掌的力道极大，比之前樊树打罗泽那个耳光重了几倍都不止，如果说之前那一巴掌是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现在这巴掌就是个每天为了减肥而痛苦的油腻胖娘们儿。
咕咚！
大成一句废话没有，立刻倒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