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吗？”
蒋枝枝比蒋蔓蔓吃完早，在旁边看着蒋蔓蔓吃完之后，想要伸手把碗收掉，蒋蔓蔓站起身，默默地拿起了两人的碗，走向水池。
蒋枝枝手放下来，欣慰地笑了笑。
她从碗柜里拿出新的碗，给自己和蒋蔓蔓倒了两碗牛奶。
蔓蔓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蒋枝枝看着蒋蔓蔓的背影，后背的骨头都凸出来好高一块，皮包骨头的胳膊和腿更是不用说。
这几天吃得好，脸上才堪堪长了些肉。
养孩子也不是件容易事啊！
“来蔓蔓，过来喝牛奶。”
蒋枝枝招招手，蒋蔓蔓怯生生走过来，看着碗里的牛奶。
这就是牛奶吗？她只听婶婶说过，但是见都没见过。
她抬起眼皮看了蒋枝枝一眼，蒋枝枝会意，端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你看，没事的，是给你补营养的，以后每天都要喝，知道吗？”
蒋蔓蔓端起碗，只喝了一口，小脸便皱了起来。
有股奇怪的味道。
可是姐姐就在旁边看着她，蒋蔓蔓心一横，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蒋枝枝满意地将碗收了回来，蒋蔓蔓怕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不听话。
“叮铃”，是蒋枝枝绑在院子里的铃铛响了。
铃铛刚响，院子里便传来怒骂声：“他妈的哪个狗娘养的弄了这个？老子怎么走路？”
蒋枝枝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捂住了蒋蔓蔓的耳朵，等蒋伟军骂完了这才松开。
推开门，绑铃铛的线已经被蒋伟军弄断了一根，剩下的在清晨的风里摇摇欲坠。
“怎么了叔叔，大清早的这么大火气啊？”
蒋枝枝倚着门，笑吟吟看着蒋伟军。
“这铃铛你弄的？为了防着我们？我说蒋枝枝你别太过分了，你这不是埋汰人吗？”
蒋伟军可不知道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昨晚三个人挤在小小的一间房子里，他谁都没睡好，今早起来撒尿还碰到这鸟事，晦气！
“对啊，防你们的。”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蒋枝枝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干脆道。
“你！”
蒋伟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你那屋里能有什么东西，啊？不会是，偷偷藏了男人吧？”
蒋伟军小眼睛一眯，不怀好意道。
蒋枝枝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就只会这么叫了。
蒋枝枝不再理会蒋伟军，转身回到屋里，拿出来一个空瓶子，倒满牛奶，又提上装满了鸡蛋的篮子。
“蔓蔓，姐姐出去一趟，要是有人要进来，或者你遇到危险了，就拿咱们的狼牙棒打他，知道了吗？”
蒋枝枝皱着眉头，嘱咐蒋蔓蔓道。
转念一想，蒋伟军那个老淫棍还在家里呢，上次对她做出那种事，万一他一定要强上，蔓蔓也没办法。
“算了你跟我一起去，是上次那个哥哥和对我们很好的叔叔婶婶，要乖乖叫人，知不知道？”
蒋蔓蔓乖乖点头。
天色还早，不过蒋枝枝估摸着，谢池渊已经去地里干活了。
谢家拿谢池渊简直是当作苦力来用，一家四口的地，农活全在谢池渊一个人身上。
蒋枝枝隐约记得谢家的地就在蒋家的不远处。
她顺着记忆找去，果然找到了谢池渊。
日头正上，温度渐渐升高，谢池渊干脆把上衣脱掉，在地里干活。
胸肌和腹肌上一层薄薄的汗，日光照在上面闪闪发光。
“谢池渊！”
谢池渊拿着锄头的手一顿，是他幻听了吗，怎么听到了枝枝的声音。
“谢池渊！”
见人没有反应，蒋枝枝又叫了一声。
这次田里劳作的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看到真的是她，锋利的眉毛都挑了起来。
谢池渊放下锄头就要往这边走，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没穿上衣，红着脸跑去穿上了衣服，小跑到蒋枝枝跟前。
“诺，给你的牛奶。”
蒋枝枝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嫌弃，笑意盈盈地将牛奶递给他。
谢池渊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想去接，又想起来自己手上全都是尘土，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这才接过瓶子。
“谢谢，谢谢你。”
谢池渊双手捧住不大的瓶子，沉声道。
“没事啦，还得多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忙。在这里就喝了吧，不然回家就要给你堂弟喝了吧？”
谢池渊愣住，抿了抿唇，低下了头，攥着手中的牛奶瓶。
蒋枝枝也知道自己这话好像说错了，心中懊悔：“不好意思，我想到就说出来了，我……”
“没事。”
谢池渊挤出一个笑容，看得蒋枝枝更加愧疚了。
“我还得去海燕姨那里一趟，先走了，牛奶记得喝！”
蒋枝枝转移话题，迅速离开了现场，留下谢池渊攥着牛奶瓶子，看着她的背影想着什么。
“姐姐，谢哥哥是个好人吗？”
姐妹俩走在路上，蒋蔓蔓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蒋枝枝回想起来谢池渊那老实的样子，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事。”
蒋蔓蔓摇摇头，大眼睛里流转着蒋枝枝看不懂的光彩。
蒋枝枝没细问，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清水湾之所以叫清水湾，是有一条河从村子的中间穿过，河流名为清水河，村子自然也叫清水湾。
清澈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蒋枝枝边走边望着安静流淌的小河出神。
这小河看起来无害，可就是它，当年雨水多时，起了洪水，埋葬了蒋枝枝和谢池渊的父亲。
正想着，蒋枝枝眼尖地注意到，不远处的河水并不像这边一样平静。
蒋枝枝凑近了看，下一秒飞快地往前面不远处跑去。
蒋蔓蔓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跟着姐姐往前走。
蒋蔓蔓身量小，年纪又小，等她追上蒋枝枝的时候，只看见蒋枝枝脱掉了鞋子，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
“姐姐！”
蒋蔓蔓用她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小脸上都是恐惧。
爹就是下水救人死的，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要是也没了怎么办？
姐姐最近变得这么好，是老天要把姐姐带走了吗？
蒋蔓蔓站在河岸上，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小腿肚子都在发抖，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蒋枝枝听到了蒋蔓蔓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但她别无他法。
她不能看着一个小孩活生生在她面前淹死。
她拨开水，奋力向那个小男孩游去。
大概是在水中泡久了，小男孩已经没有力气呼救，眼睛半睁不睁，看起来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别睡！”
蒋枝枝大喊一声，着急地往前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