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海仁和伊娃虽然听不懂碧珑纱说什么,但觉得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既刚劲又柔美,既庄重又婉转,真不愧是普厄族的女首领,她说了一阵儿,大家忽然轰然应和,原来宴会开始了,只听碧珑纱又说了句什么,大家纷纷指向暮海仁,暮海仁一愣,不知所以。
曼尼告诉他,女王问谁是狩猎最多的人。碧珑纱点点头,又说了句什么,大家又指向暮海仁,曼尼说女王又问是谁杀死了剑齿虎。碧珑纱露出惊异喜悦的神色,伸手邀请暮海仁走过去,暮海仁只好带着曼尼来到碧珑纱的身前,暮海仁不知如何施礼,便鞠了鞠躬,碧珑纱猜出这是暮海仁向他施礼,便也用普厄族的礼仪向他还了一礼,说道:“这位远道而来的英雄不必多礼,你帮助我们获取猎物和杀死凶兽,我要代表族人好好谢谢您才是,您本领高强,我们都很敬佩。”曼尼一一翻译。
暮海仁一笑:“女王太客气了。”
碧珑纱又说:“按我们普厄族的传统,每一季冬猎狩猎最多的英雄可以邀请一位单身的族内女子跳舞,这位女子是不能拒绝的。不知您想要邀请哪一位呢?要我为你介绍一位美丽的好姑娘吗?”
大家听到这一句,纷纷鼓掌起哄,想要看暮海仁邀请谁。
暮海仁环视一周,想了一想,对碧珑纱说:“我想请女王您跳这只舞。”大家不懂人类语言,只等曼尼翻译。曼尼扯了扯暮海仁的衣角,连使眼色,意思是:“这个……不合适吧,万一人家生了气,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迟迟不敢翻译。
暮海仁知道曼尼的心思,说:“你照直说,不要紧的。”
曼尼见暮海仁没有反悔的意思,只好支支唔唔地用吉达卡玛语翻译了。周围一下子静下来,碧珑纱双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迟迟没有说话。曼尼心说:“坏了,坏了,我就知道此行凶险。”他吓得直擦头上冷汗,想要说点什么道歉的话,却张口结舌,一句也说不出来。
其实按照普厄族的传统,只要是单身的女子,都可以被暮海仁邀请,女王也不例外,但是历来并没有邀请女王的先例,大家也不知道碧珑纱心里的想法如何,一时间都屏气凝神,看女王碧珑纱如何回答,一时间气氛紧张,静得出奇。
大家只见碧珑纱的眼神从惊异慢慢化为温柔,只听她缓缓说道:“这是我的荣幸,我很乐意和您共舞。”
大家听了这话,立刻轻松下来,纷纷鼓掌叫好,乐师们奏起普厄族人最悠久而优美的乐曲,女王碧珑纱走到暮海仁身边,缓缓起舞,姿态优雅而美丽,暮海仁听着乐舞的韵律,跳起中世纪的宫廷舞蹈,大家见暮海仁的舞姿大方洒脱,不同凡俗,十分惊异,又叫起好来,也纷纷和自己的舞伴走进了舞池,跳起传统的舞蹈。暮海仁看他们的舞姿也觉得新奇有趣,不禁模仿起来,大家哈哈大笑,纷纷指点他。不一会儿,这支舞结束了。暮海仁和碧珑纱回到席位上,暮海仁让曼尼把自己的来意翻译了。
碧珑纱点点头,说道:“冰晶玉对我们来说是不祥之兆,我们的族人是不会想要那个东西的,我们族人之中,所有犯过恶的人都会在被惩罚后逐出部落,永不许再入境半步,至于你们所说的雪怪,对我们来说,说传说中的雪山之神,所有见过雪神的人都死了,我们会认为那是天意,至于雪神会不会取走冰晶玉,我不敢说,可是传说雪神生活在珂裟罗之巅,从没有人登到过那里。”
她说着,神情悲伤,眼泪掉了下来,暮海仁知道她想起了刚刚为登珂裟罗山而死的丈夫,心里也不禁有几分为她难过,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怕曼尼翻译不到意思,只好做罢。暮海仁仔细想了想女王的话,推敲了一阵,等女王的情绪好了一些之后又问道:“那么女王记不记得最近族人有谁犯了错,被逐出族外的呢?”
碧珑纱想了一想,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也没有驱逐一个人了,不过,不过……”她想了一想,又说些什么,曼尼翻译说:“按你们太阳系的历法,八十多年的时间里,只驱逐过一个罪人,那也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暮海仁默念几句:“十二年前,十二年前……”他点了点头,又问:“是个……嗯,男人吗?”——虽然暮海仁在吉达卡玛人星球上已有一段时间,还是不习惯用人类的概念来形容吉达卡玛人——“那个人被驱逐的时候多大年纪?”曼尼虽然越来越不能理解暮海仁的意思,但还是照直翻译,碧珑纱想了一想,说了一段话,曼尼翻译成:“是个男人,被驱逐时大概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暮海仁点点头,又说:“我既然来了,便也应该去拜访一下雪神。”
曼尼来不及翻译,一扯他的衣袖,说:“你说什么?他们普厄族都上不去,你这不是送死吗?”
暮海仁一笑:“我自有分寸,如果有危险,我自然会放弃的。你帮我问问女王,请求她的许可。”
曼尼只好把暮海仁想要攀登珂裟罗的请求说了,碧珑纱面露惊异之色,说:“这个并不需要我的许可,可是您要了解,珂裟罗峰太高,没到峰顶就没有氧气了,再说即使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地形险峻,风速过大的难题,至今为止攀登珂裟罗的人从没有成功的,曾有人用飞行器想要登峰,却机毁人亡,也都失败了,我劝您打消这个念头。”
暮海仁心中其实也很矛盾,他向来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想:“登珂裟罗非比等闲,若说上阵作战,我很有经验,但说到爬山,恐怕真的连最普通的普厄族人都不如,可是毕竟许多守护冰晶玉的士兵都亲眼看见了雪怪,我也最好眼见为实,才有证据。”
他正犹豫,忽听天上一声霹雳一样的声响,大家也都望向天空,只见半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盘旋飞掠,十分可怖。朗库等人纷纷拿起枪支,走到女王碧珑纱身前请示:“要攻击吗?”
碧珑纱还没答话,暮海仁向大家挥挥手:“大家别慌,天上的是我的朋友。”说着他抽出孤光剑,亮出剑刃,挥舞几下,以示他在这里。
原来天上的黑影正是他在火烈星降服的龙王,骑在龙王背上的自然就是喀兰蒂雅公主了。龙王从空中缓缓落下,从龙背上跳下一个美丽的女孩,走到暮海仁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没好气的娇嗔:“你这个坏师父,讨厌师父,怎么有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自己在这里又烤肉又跳舞的玩得高兴?!……”她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全没顾身边的一切,满场的普厄族人看见一个天神般美丽的少女骑着飞龙从天而降,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揪住了狩猎英雄罗萨的耳朵,不禁既觉惊奇,又觉有趣,一起大笑起来,暮海仁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只是不断求饶,心中暗想:“怎么无论伊娃还是喀兰蒂雅都这么喜欢揪我的耳朵呢?是我的耳朵特别好看吗,唉,看来人类和吉达卡玛人真是同源。”想到这儿,不自觉往伊娃的方向瞧了一眼,见她正叉着腰恶狠狠盯着自己和喀兰蒂雅,似乎在说:“你这色狼,到处招惹美丽的女孩儿,等我好好收拾你!”
暮海仁求饶了好一阵儿,喀兰蒂雅才放过了他,暮海仁连忙引见普厄族的女王碧珑纱和喀兰蒂雅认识,两个人语言相通,而且见对方的美丽不逊于自己,立刻生了好感,两个人手拉手坐在一起,聊起天来,大家见了这个场面,放下心来,立刻又欢乐起来。
起初大家见龙王威猛慑人,不敢过于接近,后来见它安静温顺,有的就把烤好的肉丢过去给它吃,小孩子还走到它的身边,轻轻抚摸它的鳞甲和翅膀。
暮海仁看见龙王,忽然想到:“要上珂裟罗峰,也许可以借助龙王的飞翔能力。”想到这儿,暮海仁对喀兰蒂雅说:“我要到一座高峰上去调查雪怪的事,也许能乘龙王上去,可是氧气可能是个问题。”
喀兰蒂雅听他提到雪怪,十分兴奋,以为又是什么好玩的事,连连称好,问碧珑纱:“你们这里有什么可以提供氧气的设备吗?”
碧珑纱想了想,说:“你的龙王如果可以负重,我们可以制作一些大的氧气瓶和氧气包,安在它的身上,这样既可以给你们提供氧气,也能给飞龙提供氧气,我听说飞龙对抗强风和乱流的本事远远胜过飞行器,也许你们真的能成功也说不定,不过我还是觉得太过危险,不希望你们冒险。”
暮海仁心说:“我既然接受了沙迦曼的任务,总应该尽量做到最好,要放弃也要到非放弃不可的时候,这样试也不试就放弃可不是我暮海仁的性格!”想到这里,暮海仁坚定地点点头,说:“感谢女王的好意和关心,我决心要试一试,氧气装备的事,就请女王费心了!”
喀兰蒂雅把这句话翻译了,碧珑纱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这就吩咐人准备,也许明天你们就可以出发了,请你们四人好好休息吧。”
喀兰蒂雅听到碧珑纱说到“四人”,立刻狠狠瞪了暮海仁一眼,心想:“好啊,你要是独自来这里倒也罢了,怎么还带了其他两个人也不带我!”不禁在暮海仁的腿上使劲掐了一把。
暮海仁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掐自己,不禁一愣,问道:“大小姐啊,又怎么了?”
喀兰蒂雅横眉怒目,咬牙切齿,说:“另外两个人是谁?”
暮海仁挠挠头,说:“什么另外两个人?”
喀兰蒂雅又掐了一把,娇嗔着说:“你还带了什么人来这里?”
暮海仁心说不好,只好先把曼尼叫到身边,说:“这个是驻守白原星的将领曼尼,我带他来做翻译的。”
喀兰蒂雅点点头,说:“这个不怪你,剩下那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