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公子瑾说麻烦,又看了看手里的纸条,白墨轩更加疑惑了,这个公子瑾真是一会一个样,算了,他还是进去找楼月歌再说吧。
书房里的楼月歌手里拿着一本医术,他在找寻可以不让自己痛苦的方法。如公子瑾所料,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被蛊虫噬咬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都痛不欲生,他也曾找过一两个大夫,可是,那些大夫也查不出个原因来、
在这个封闭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窝在这个房间已经有一两日了,自那日从皇宫回来,他便把自己锁在这里面,找寻治疗自己的办法,可惜,他看了两天的医书,依旧是一无所获。好在这两日花魂只发作了一次,不然他真的快被这个蛊虫折磨死了。
“楼主?”白墨轩敲门,楼月歌这两天一直在书房,他本也不想来打扰他,可是他又想知道楼月歌到底在里面做什么,这次公子瑾来的倒是巧。
“进来吧。”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冷意,穿透墙壁。白墨轩颤了颤身子,他开始后悔来书房里了,不知道楼月歌是不是又在修炼什么更加厉害的巫术。
想了想又没办法,便推门而入。
阳光突然如潮水一般涌入书房,白墨轩站在阳光下,看见了坐在阴影里的楼月歌,楼月歌低着头,暗暗的烛火摇曳着,他只能看见楼月歌银黑色的长发在烛火昏暗的灯光里遮住了楼月歌的脸。
“什么事?”楼月歌缓缓抬起头来,看见白墨轩站在原地,而白墨轩脸上的表情尽是惊恐。
楼月歌抬头的一瞬间,白墨轩已然是吓坏了,楼月歌的脸毫无血色,苍白的双唇一张一合,消瘦的脸庞上竟然还挂着两个黑眼圈。白墨轩从未见过楼月歌现在的样子,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快要死掉的人。
白墨轩觉得楼月歌肯定是生病了,他匆忙跑上前去,关切的问,“楼主,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楼月歌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医书。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没事啊。”白墨轩内心的着急是楼月歌理解不了的,因为楼月歌自己都没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然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淡然。
“说,什么事。”不想再听白墨轩聒噪下去,楼月歌放低声音,也许是两日未见的原因,楼月歌觉得白墨轩似乎不怕自己了。
“哦,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叫公子瑾的人让我给你的。”白墨轩将那张纸条放在桌上。楼月歌听见公子瑾三个字,立马抬起了头。公子瑾,就是那日将他救醒的人吗?
楼月歌放下手中的书,拿起纸条,只看见了两个字:花魂。
看见这两个字,楼月歌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紧紧盯着白墨轩问:“他人呢?在哪?”
白墨轩看着楼月歌如此激动的样子,才开始相信公子瑾的话,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公子瑾到底在纸条上写了什么,会让楼月歌看了如此激动。
“他现在就在门外,还要见你。”
“快让他进来。”
白墨轩带着微微的不满走到门口,一想到要看到公子瑾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脚下的步子就慢了起来。
门外的公子瑾也不急,明明知道楼月歌会让自己进去,他一点也不急,只是觉得自己得好好的留在这巫术门几天,仔细研究楼月歌的情况,当年师父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只是当时师父治病的时候自己并未在旁观看,倒是师父留下了一本医书,上面有花魂的记录也就够了。
不论白墨轩走的多慢,从书房到大门的距离也不过一刻钟而已,快到大门的时候,白墨轩探着头看了看公子瑾,见他一脸惬意的坐在石狮子的身上,仿佛对于见楼月歌这件事一点也不觉得急。
白墨轩摇摇头,还是踏着步子走了出来。要不是公子瑾曾经救过楼月歌的命,他才不愿意跟他废话那么多呢,还冒着危险去见楼月歌。
“你出来了?”看见白墨轩悠悠然的走了出来,公子瑾立马跳下了石狮子,公子瑾的表情看起来是想当愉悦的,“怎么样,你们楼主愿不愿意见我啊?”
白墨轩白了公子瑾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进吧。”便转身进去了,他懒得跟公子瑾再废话什么,不论公子瑾在纸条上写了什么,只要不影响楼月歌收覆武林的计划,楼月歌和月茗初的事情,他也不想过问太多,更何况其实他的心底对于月茗初也没有太多的仇恨,他其实是很佩服月茗初这个女子的。有着与别的女子比不上的美貌,也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智慧与胆识,为了报仇又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总的来说呢,他也是希望月茗初能和楼月歌在一起的,像楼月歌那样的人估计也只有月茗初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吧。
“到了。”白墨轩在楼月歌的书房前停下了步子,几朵寒梅开的甚好,屋外的阳光也不错,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只是一走近楼月歌的房前,白墨轩便觉得梅花的香味瞬间淡了许多,连阳光也变得冷了起来。
“好了,到了,你进去吧,我们门主在里面等你。”白墨轩说完,又看了看公子瑾,见他一脸严肃,直接转身走了,白墨轩也不想进去,书房里的氛围实在让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瑾看白墨轩就这样离开了,也不觉得奇怪,也许楼月歌这里的人都像他在这样奇怪。
公子瑾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书桌前的楼月歌,他在黑暗里,见自己进来也没有抬起头来。公子瑾又觑着眼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这个房间昏暗无光,除了楼月歌的桌前摆了一个烛台,点着一根蜡烛。其他地方,再也看不清楚什么,虽然外面阳光灿烂,可是这个房间里却阴冷无比。楼月歌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对病情只会坏不会好,看来这个楼月歌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理了理思绪之后,公子瑾还是走了进去。楼月歌听着脚步声,也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
“你来了。”
森冷的声音让公子瑾听了很不舒服,公子瑾点头微笑,“我来了,楼门主,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楼月歌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又将身后的半掩着的糊了细纱的纱窗给打开了,阳光一下子洒在了楼月歌的脸上,那张犹如妖孽的脸庞,在阳光下看起来才有了一丝暖意。
公子瑾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早这样多好,多让阳光照照自己,蛊虫活动的也就没那么频繁了。”
楼月歌冷笑一声,“不愧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神医,只诊治了我一次便知道我修炼了什么。”
“那是自然。”公子瑾找了个离楼月歌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只是,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哦?”楼月歌听了这话,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道他来这里,这其中有没有月茗初的意思。
“我想问你,你事先知不知道修炼这花魂最后会有反噬作用?”
楼月歌并未答话,他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五年前的他不想称霸武林,不想纵横江湖,只想和月茗初一起,就算一辈子呆在青玉山也好,只是他以为月茗初欺骗了他,便听了师父的话,开始修炼绝情断义的花魂,他从未想过,原来师父也有害他的心思。
“没有,我并不知道。”楼月歌的语气很慢,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公子瑾点头,“好,你不知道就好,我以为你这么个人,为了称霸江湖,可以什么都不管,也不顾。”
江湖上现在关于楼月歌的传言都已经快传疯了,说什么长相妖孽,为人桀骜冷血,公子瑾也在思考,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也要去修炼花魂,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啊。
公子瑾点点头,最起码这楼月歌还不是那么无药可救,他要好好的把楼月歌的病治好。他与花未央赶来长安,一路也听未央断断续续的说过楼月歌与月茗初的一些事情,虽然不多,但每次看见花未央的表情都是如此无奈,便也知道了个大概。公子瑾苦笑,原来自己还是想着花未央,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想尽办法帮他办到。
“你既然不知道,我现在便告诉你。再修炼下去,你必死无疑。”
楼月歌抬起头,看着公子瑾的眸子冰的如同看不见底的冰窖,泛着丝丝寒意,修长的手指掐进掌心。死?原来这么多日来他所忍受的痛苦,都不过是师父为了收覆武林,而他,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他,连死之前都没有告诉他,修炼花魂,原来会死。
想象也觉得可悲,他这么多年信奉的师父,竟然只把他当一颗棋子。楼月歌凤眸微眯,面部表情竟然松懈了下来。
“你说吧,现在还可不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