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己闲台,缘溪正闭目打坐。
无曰轻轻走近偏殿,坐在石凳上,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眸中暗光不停浮动。
缘溪听着那细微的敲击声,心中一跳,不可觉察的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气息紊乱,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于是立刻调整心境,使气息归于平稳。
知年匆忙赶到太息殿时,见月昭睁着眼躺在床上。
知年放慢脚步走过去,发现月昭眼一眨不眨,整个神情就如同呆住一样。知年心下疑惑,慢慢伸出手在月昭眼前晃了两下,发现月昭根本没反应,又多晃了几下,月昭还是一样。
知年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宫主这个样子,似乎……看不见!
深处颤抖的双手握住月昭的双肩,开口时连声音都在颤抖:“宫主?”
没反应。
“宫主?”
眼中仍旧没有定点,难道真的出事了?!
知年慌乱中一把抓住月昭的手,语气有些急促:“宫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
明明说没什么大事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知年胡乱抓住月昭的双手,竟渐渐有些语无伦次:“宫主,我是知年,月央宫的知年,你看看我啊宫主……”
知年的心一点一点被恐惧侵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样,缘溪长老受伤,且深不知踪影,连潇湘也不见了,南海那边又常常闹事,鲛海怎么了?殿主又怎么了?
“宫主,若你出事,月央宫怎么办?”说着说着,竟有些呜咽。
“没事了……”
耳边传来轻语,但气若游丝,若不是隔得特别近根本听不见。
知年猛地抬起头,见头顶那张不算倾城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脸色很差,双唇泛白,眼里满是疲倦之色,看得知年心中发疼。
“宫主……”
“好了,看你平时太压抑,想吓吓你,是我的不是。”月昭轻声说着,想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
知年见她起身有些吃力便没再计较,压下情绪后站起来扶着月昭,让她起身。
接触到她身体时,知年眉心一跳——
好烫!竟如同人间炭火一样!
月昭坐躺着,静静闭着眼。
知年见月昭一脸倦色也没再开口,只是静静侯着。
“月央宫一切还好吧?”月昭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宫主,一切如旧。”只是那个顾骞老是三天两头就跑来结界外蹲着,赶也赶不走,真是无赖!知年这样想着,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她不说月昭也能猜到她心里的话,只当无意道:“哦,顾将军近来如何?”
“他近日倒是安分了许多。”至少不会在月央宫外蹲着不走了。
知年低下头静静答道。
他对宫主那点小心思整个月央宫都看出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连她都打不过的臭小子竟敢对宫主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
只是宫主现在对感情之事似乎十分迟钝,没察觉他的心思不说,还对他格外宽容,这可不是好兆头。若他再是一个敖居延,那宫主只怕是又要伤心了。
月昭听来也没多说。
如今人间太平,他一介武将自然只能是个闲散将军。
渐渐的,月昭觉得困倦,便沉沉睡去。
知年在一旁闭目打坐,默默守着。
过了许久,太息殿外传来吵闹声,知年睁开眼,生怕这声音吵着月昭,但一看才知月昭已经醒来。她一向觉浅,想必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知年,你去看看。”
“是。”
知年出去片刻后便回来,沉着脸道:“宫主,那些长老说有事求见,不见到宫主便不会离开,眼下无曰长老已经拦住了。”
月昭听着,不以为然的轻笑道:“那我倒是看看他们都有何事,非要吵着见我才肯罢休。”
“可是宫主如今的身体,如何能去?”
外面那群显然就是想知道宫主到底有没有出事。
“我没事。我若不去,想必我现在的情况会被传到鲛海每一个角落,倒不如大大方方出去让他们看着,看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她倒真相信他们有事,不过不是有事禀报,而是要质问同一件事。
“是。”
月昭走出殿外一看,嗬,还不少。
月昭出来时,原本吵闹的殿前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衣的须发老者背对殿门,对着面前的一位长者朗声道:“这事儿肯定不寻常!”
说完这句,他也意识到局面不对,转过身来才发现月昭就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他,于是立刻低头躬身道:“殿主。”
于是众人揖首道:“殿主。”
月昭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朗声问道:“聚在太息殿都有何事?”
众人低首不语。
月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看着众人一语不发,便问道:“怎么?刚才还说得挺得意,现在怎么不说了?”
月昭走到墨绿色长衣长者身旁,问:“古顷长者,我听到你说有件事不寻常,你告诉我,什么事不寻常?”
古顷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答道:“众人说,云雎宫已不见了大公子的踪影,担心大公子做出糊涂事来,特向殿主提个醒。”
月昭闻言勾了勾唇。
提个醒?什么时候轮到且深的人给她提醒了?
“哦?你是担心大公子会对鲛海不利?”
古顷一听,脸色立刻涨红,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的不是说公子,只是怕公子出了意外,大家无法向老鲛王交代啊!”
有点脑子。
月昭心想道。
知道她对老鲛王敬重又加,关键时候就想着用老鲛王来压她,这个古顷也不蠢。
不过,她可不是会受威胁的性子。
“是啊,怕他因为做错事而出意外而使我愧对父王的信任,所以我不能让他有错的机会。”
“殿主什么意思?”古顷见她神情不变,于是冷声问道。
什么叫不能有错的机会?
“我的意思,长者你可要听好了。”月昭不再看他,而是走出群中,朗声道:“一直被囚禁的且深,已经被我杀了,冥渊的罪臣也已经死了一半。”
“什么!”
“被杀了?”
“公子死了?”
“为何我们不知道?”
“冥渊的那些竟然也死了?”
月昭的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月昭也不在意,她不怕且深会跑回来。潇湘只有这一次守住他性命的机会,若她不能让且深安分,也只能说明在且深心中她不那么重要了,她不介意让众位长老看他的尸首。
这次过后,相信鲛海会平静很久。
——作者有话说——
怎么大家没有积极性(>﹏<)看过了就走了,给点鼓励吧,让我好好写下去,拜托( •̥́ 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