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好久不见啊……”再次转过身来的廖涣换上了平静的语调,只是还不敢抬头正视廖梦璃,它只怕看她一眼,自己心中摇摇欲坠的防线会瞬间崩塌。廖梦璃慢慢走进看不清表情的父亲,面上依旧挂着那令人心惊胆颤的笑容,没有感情,只是一种形式而已。“父亲,璃儿过的很好,也希望父亲过的好,父亲,你好么?”廖梦璃意味深长的眼神打在廖涣的面上,透出隐隐的失望与怪罪,只是这一切,刻意回避她的廖涣并不知晓。“父亲……父亲很好……璃儿好父亲就好……”真是的,自己不是要决断自己的这份儿女情长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心虚的不知道说什么?“呵呵,父亲真会说笑,璃儿好坏与否,父亲都是至高无上的廖涣亲王,不是么?”廖梦璃扬着那抹一直都没有变得笑容,咄咄逼人的质问着廖涣。是的,她还是不相信,父亲会这般对自己,她还是在乎的,她……放不下。
廖涣并没有应答,已有苍老痕迹的面容藏的更加深,他无颜面对因为他而改变的那个曾经有多开朗的廖梦璃,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才使女儿提早的体会到了人世的苦涩,他是个不称职的夫亲,虽然他早已经不再是璃儿心中的那个父亲了……
廖梦璃控制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喊声,换上了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父亲不想和璃儿说话,那璃儿就自己说了。”呵,真是和雪茜呆久了,竟然也学会她那种说话方式。
“父亲,璃儿对您和皇伯父很失望,你知道么?”
“父亲,璃儿在见到您之前还是满心欢喜的期待与你的见面。”
“父亲,璃儿在见到你时,所有的激动就莫名消失了,一个声音告诉我保持镇静,一切的歇斯底里都是没有意义的。”
“父亲,璃儿虽然负气出走,但璃儿会联姻,父亲不必过多担心,璃儿不会让父亲为难。”
“父亲,璃儿突然觉得……璃儿变了。怎么说呢?变得自己也不认识了,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做着自己不想做得事,可这一切好像又是理所应当,璃儿不知道,只是不是就是成长?所以现在的璃儿会选择体谅父亲,联姻而已,不过是我廖梦璃的个人幸福……无所谓嗯?”廖梦璃轻飘飘的连连质问都有力的打在廖涣的心坎上,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抛弃这些无谓的儿女情长,可那毕竟是自己十几年来的掌上明珠,谁成想,一朝失足,便再也溃散无补了……他真的无法忍受女儿看似无所谓的笑容了,因为他已经无法想象,如此温和平静的皮囊下,究竟是一颗怎样伤痕累累的心。
没有改变的伤害不是伤害,没有悔悟的痛苦不是痛苦……
“对不起父亲,璃儿说错话了。”廖梦璃自然的笑容依旧很美,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多的是悲凉与凄惨。她只有十五岁,她感恩与她生来就有的一切,她是善良的,她是乐观的,可是上天就是喜欢捉弄那些美好的人,让这些活在梦里的人痛醒过来,并且再也无法磨灭这梦境的美好。
廖涣依旧瘫坐在椅子上听着女儿与其说是诉说倒不如说斥责的话语,无法反驳。他真的没有料到璃儿会变得这样无情冷酷,他也更不会知道,唯独对他,她才会这样。
“父亲,璃儿要联姻,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么?”廖梦璃乖巧的加深了笑容,但在廖涣的眼里,那是深一层的刑法罢了。父女的恩怨源头就是联姻,即如此,那自己怎会让她继续联姻?反正柳宗那边明显不喜欢璃儿,哥哥也不会对璃儿有所责骂,只要阻止她联姻,对,只有阻止,那璃儿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即便她不在把我当她最亲近的爸爸,至少我可以还给她一生的幸福!自己一定不能让悲剧上演,璃儿,你看着吧,父亲一定会留意你身边的人,直到你心仪的人出现,到时父亲一定成全你给你一个惊喜!
璃儿,你要记住,父亲是爱你的,无论在你心里我形象是否依旧,我还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抹不掉的。
廖涣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他终归没有母爱的细腻,也无法接近女儿的内心。他再强大,也不过是女儿面前的一个失败的父亲……
“我不会让你联姻的……”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廖涣突然开口道。嗓音略有沙哑,也不知道半年来他为了廖梦璃操了多少心。廖梦璃心底泛起一丝心疼,但她作为女儿的理智很好的控制了面部表情,并没有一点端倪可以窥视。
不联姻?廖梦璃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那么急迫的想要父亲收回承诺。她本做好了顺从命运的准备,因为她的丈夫不是明硕就会是郡涛,两者都是很好的,即便自己的婚姻没有感情,那友情也是可以让他们生活的吧,不求幸福,但求安稳。她从现在起就必须时刻牢记,她是皇家人,要做皇家事。“父亲,如果为难的话璃儿愿意联姻,没什么的。”廖梦璃辩解着,她也不知道她这个争辩是为了谁,只是心底不愿意失去这次联姻的机会。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可笑,廖涣完全误解的廖梦璃的意思,他现在急迫的想要兑现自己的誓言,他只想补偿女儿罢了。“璃儿,相信我,联姻一事就此作罢。”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廖梦璃对着窗户,紧闭双眸,长长的睫毛有一丝颤抖,心里也有说不清的烦躁。自己这是怎么了,要退婚的是我,要联姻的也是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悲的是,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个人叫什么?”廖梦璃的声音又沉了下去,也不知她是什么情绪。廖涣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廖梦璃那张瞬间没有笑容的铁青的脸,感觉无比的陌生。心下的亲王气概无缘无故的被激发出来,霎时便傲然的看着廖梦璃,冷漠得像换了一个人。
“你不必知道,我说到就会做到,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和你有一点牵扯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和女儿说话,只觉得自己应该如此,他甚至有种错觉,面前这位柔弱却幽雅的女子她根本不认识,陌生到心里发慌。他想,他一直在乎的女儿消失了,也许那些儿女情长,也该和他说再见了。
硕大的房间,廖梦璃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向大门,“谢谢父亲,那我走了。”话音落下,随即便传来充满怒气的摔门声回荡在廖涣的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