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的语气带上点笑意：“你也有今天。”
这女人，因为有求于她，处处让他迁就。
葛蔚蓝抿抿嘴：“要还是不要。”
那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他呼出一口气：“先说说你的情况。”
从来没有不明不白就答应的事，任何交易都是如此。
葛蔚蓝的回答非常简洁，她希望能有人马上过来医院，帮忙照顾奶奶和弟弟，“我弟弟被退学了，如果可以……就让他再次复学。”
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学校，第一天就再次闹事，再者对方后台比较硬，估计是很难在学校立足了。
葛蔚蓝的请求说的有点不确定，因为她哪怕知道了秦森很有钱，却不知具体多大能耐。
他们这个小镇，是真的很小的普通镇子，就算有了土豪帮忙，能改变多少现状呢？
“就这样？”秦森皱了皱眉头，“女人，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意思？葛蔚蓝双眼微眯，“你是觉得我要求太低了是吗，你听得没错，这么点小事已经难住我了。”
秦森没说话，听声音大概在抽烟。
葛蔚蓝又道：“我是个瘸子，我身边没有得力人手，我跟废人没什么两样。”
她有点像是在自我发泄，日常中很多事情要奶奶忙碌就算了，遇着事她根本顶不起来。
“行了，你先等着，待会儿有人联系你。”
出乎意料的，这个臭脾气的男人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语气也未带讥讽。
“有一点要先说好，合约必须一年以上，我会付你薪资。”
熟睡的滋味太美妙了，他简直受够了那一个个漫长的夜晚，与工作为伴？抱歉他并不喜欢。
“……好。”
葛蔚蓝应下了，“还有个事，我没有带银行卡，让人先帮我垫付一下，谢谢。”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牺牲了什么，陪睡而已，又不是其它。就当找了份工作吧，大老板怎么说也是财力鼎盛的那种。
并且先前方助理说过的一句话很有道理：直脾气的人总好过口腹蜜剑。
当然以秦森的身份来说，他无需对任何人惺惺作态。
方助理的动作很快，大约半小时就打电话过来，告诉葛蔚蓝一个手机号码和姓名，说护工到达医院就联系她。
自称赵婶的大姐笑得一脸憨厚，说她家就在医院附近，听到指示立马过来了。
葛蔚蓝有点愣愣的，这又不是h市，居然真的这么快！
“是方助理叫你来的？”
“不是啦，我外甥打电话给我的，他可出息了，给人做家庭医生呢，就是那种很大的公司老板！”
赵婶解释了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来是很为外甥自豪的。
家庭医生么……葛蔚蓝好像有点印象，之前在如云小区见到的不知是不是。既然这人是方助理牵头联系的，必定可信。
劳烦她先陪着奶奶，葛蔚蓝自己则在等候葛鸣阳的诊治结果。
当晚就在住院部度过，医药费一大半是赵婶给垫付的，给葛蔚蓝解了燃眉之急。
出来得匆忙，哪有心思带什么银行卡，并且一开始没料到要来市里。
赵婶在把他们稳妥的安置好，才先回家休息，说明天给带饭过来。
葛鸣阳的肋骨果然断了，并且还有脑震荡，需要静养；而葛奶奶年纪大了遭受冲击，本身血压偏高，这才倒下。
“大妹子，真是多亏你了。”葛奶奶万分感激的拍拍赵婶手背。
因为她的到来，解决了许多难题。
赵婶家就在医院不远处，对这里熟悉，并且还每天做好饭菜送过来。
而且葛奶奶要去哪个科检查或是取报告单，她出马事半功倍，要换成葛蔚蓝，那自助打印机都比她头顶还高。
“葛奶奶可别客气，我这也是闲着没事。”赵婶为人和善，又富有同情心，她一看到这三人现状就心生怜悯。
葛蔚蓝对此有些无奈，看来弱势群体的标签是摘不下来了。
再看病床上的葛鸣阳，醒了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任凭葛奶奶怎么骂他，都不吱一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葛蔚蓝问道。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跟弟弟沟通会如此困难，她压根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葛鸣阳从不开口说自己的想法，他浑身都是抗拒。
印象中的弟弟不是这样的，三年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
她变了，弟弟也变了，这让葛蔚蓝有点挫败感。
“给你换一所学校，能好好待着吗？你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葛蔚蓝觉得鸣阳多半是考不上大学的，小小年纪又不知能做什么，不如把高中混过去，再报考职业学校。
父母谁都不管，她只能根据现状做出最好的规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我不去。”
葛鸣阳开口拒绝，他瞪着眼睛道：“我不去其它学校，也别自以为是给我找补习，别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葛蔚蓝反瞪回去，“奶奶管不住你，你就能自暴自弃吗？”
“懒得听你啰嗦。”葛鸣阳掀起棉被把自己盖住，别开脸装死。
他暂时还不能出院，对于治疗吃药倒是配合，只面对葛蔚蓝和葛奶奶的苦口婆心会闹脾气。
葛蔚蓝对此气得不行，对着奶奶囔囔：“不听话就得抽一顿！”
过了两天，葛奶奶感觉好了很多，她背着两个孩子偷偷给蔚蓝她爸打了电话。
得知老人没有危险，儿子也只是皮肉伤，他又不回来了。
“妈，这些年辛苦你了，我给你打钱过去，多吃点营养品……”
“打钱有什么用！”葛奶奶大声吼过去：“辛苦的不是我，是孩子！”
“妈，你要理解一下，我这边的工作很重要，大老远的回去对我的事业妨碍很大……”
后面说了什么葛蔚蓝没有继续听了，她是去洗手间路上，拐弯听到奶奶在打电话。
老人机的一个特色就是音量很大，通话里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就被她听见了。
对于这个父亲，她是真的没有任何期待了，就当做没有吧，不，他至少给予了基本的物质来源。
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那个女人，他再婚的妻子很不愿意他跟老家扯上关系。
葛蔚蓝叹着气回到病房，打开手机便看到莫白学长发来的信息。
【我回国了，蔚蓝。】
学长早两年毕业就出国了，没想到这会儿会回来，葛蔚蓝编辑了一条询问发过去。
【学长回来玩么？】
才发过去就看到一条好友申请，自从莫白学长打了电话，他们偶尔会用社交软件联系。
这个申请大大出乎葛蔚蓝的预料，验证信息填了两个字：秦森。
虽然知道他早晚会联络自己，但一直以为会是方助理出马呢，葛蔚蓝点了同意。
估计发出好友申请的秦森还没放下手机，通过请求之后立马发了消息过来。
【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葛蔚蓝想了想，【弟弟痊愈之后。】
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秦森不可能驱车来回找她，所以答应了哄他（？）入睡，就要搬去一起住。
离开奶奶和弟弟，葛蔚蓝有点舍不得，但是转而一想又释然了。
她回来给奶奶添了许多麻烦，洗衣做饭拖地，基本她都帮不上，并且很多事情反过来要被照顾。
正思索着，忽然秦森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明明两人在社交软件上说着的……
葛蔚蓝无奈的接起：“怎么了？”
“如云小区，你能住吗？”秦森问道。
葛蔚蓝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道：“我随便。”
秦森哼了一声：“没问题就行。”说罢挂断电话。
这是干嘛？葛蔚蓝愣了两秒，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再遇的那一次。
她被程蕙丢出家门，装了东西的纸箱都翻倒了，幸亏遇到方助理……所以秦森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同在如云小区，说不定真有撞见的一天，但是她不需要特意避开。
再者，估计赵彦修几人不会回去那里了，当初是她在，程蕙才时不时过来。
那位苏银娜应该也不愿意赵彦修回到旧地想起旧人？葛蔚蓝自嘲的勾勾嘴角，她怎么也算是旧人吧。
总体来说，秦森对她的态度改善许多，想必以后的‘工作时间’也许会顺畅些。
一个星期之后，葛鸣阳的身体情况各项趋于稳定，医生让出院静养。
葛奶奶收拾了一大包东西，来的突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三人的衣服都是在周边买的。
而洗漱用品得益于赵婶的出现，才让几人回去的时候减少许多不必要物品。
葛蔚蓝让她留下银行账户，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把医药费还给人家，同时还跟葛奶奶交换了电话号码，没事可以到镇上玩玩。
“我们镇有个温泉很有名的，一定记得来呀！”
面对葛奶奶热情的邀请，赵婶笑呵呵应下，把人送上计程车，双方才告别离去。
跟来时差不多，葛鸣阳半躺在后排座位，葛奶奶给他扶着，而葛蔚蓝坐在副驾驶上。
对于这一趟医院之行，葛奶奶万分感叹，养儿防老，有时候真的陌生人都不如。
虽然赵婶答应收点护工费用，但只是意思意思，劳烦人家这么多天，又是拿物品又是要吃饭的……
葛奶奶当真过意不去，嘱咐葛蔚蓝多给些报酬人家，赵婶对他们那么好，再看看葛良浩，这么多天从未现身。
即便不在意葛鸣阳这个侄子，她难道还不是他老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