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让人拿着府中令牌,去宫中请太医。
姜云琼获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栖霞居。
这是定北侯府最偏僻的地方。
院落狭小,荒草遍地,也没个伺候的人。
推开门,屋中更寒碜。
一张简陋的屏风,几块木头拼成的床,上面放着一床薄得可怜的被褥。
姜云琼与青杏相互搀扶着走了进去。
青杏安慰姜云琼道:“郡主,您别难受,以后肯定会好的。”
姜云琼心中冷笑,总有一天,她要把那对狗男女欠原主的统统都讨回来。
两人刚安顿没多久,就听管家说,御医来了。
“请。”
话音刚落,这人就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一身藏蓝的长袍,黑靴墨发,身材颀长,面容俊雅,行动间如风过竹林,让人如沐春风。
他走到近前,拱手道:“在下太医院当值御医顾青宴,见过郡主。”
声音清润好听。
姜云琼眼底闪过算计之色。
她将腕子放在桌上,垂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大人来切脉吧。”
“是。”
御医上前,三指搭在姜云琼腕上,正要细诊,姜云琼突然落下泪来:“皇上能请大人来为我医治,还是看重阿琼的。阿琼的日子不管多难熬,只要想起还有人记挂着,心里也安慰了。”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像在府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虽然没说秦隽一句坏话,可却处处都透着心酸。
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用在对的地方,便能发挥极大威力。
比如眼下,只要御医把她的近况告知皇上,她就不信皇上能坐视不理。
姜家被灭十二年,可关于簪缨世家的事迹从未断绝。
她若死在定北侯府,死在皇上最倚重的大臣手里。
皇上演了十二年的戏,就都毁于一旦了。
她是烈士遗孤。
是忠臣之后。
为皇上赚足了仁德口碑。
所以,她赌皇上舍不得这虚名。
顾青宴专心诊脉,回答问题也是不疾不徐:“在下在宫中品级虽然不高,在圣上面前还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不知郡主是否有什么话需要传达?”
说完,抬眼看向姜云琼。
淡淡而笑。
姜云琼顿时觉得他这笑,像在嘲讽她演技拙劣。
姜云琼摸了摸鼻子,朝顾青宴道:“也没什么话要传,只是,我许久未回宫了,对皇上甚是挂念。你替我向皇上问问好吧。”
“是。”顾青宴收了东西,起身,本分行礼,“郡主脾胃虚弱,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体弱气虚,待会儿我给郡主开个药方。吃上几日,应无大碍。”
说完,朝姜云琼和秦隽行礼退下。
看着那翩然而去的背影,姜云琼咂嘴。
温润和煦,不染纤尘。
行礼也是行云流水,分外好看。
可惜,太聪明。
不打好拉拢的样子。
姜云琼一改刚才的轻佻,淡淡道:“如此,便多谢顾御医了。”
“这是臣的本分。”
顾御医离去之后,管家便跑去茗烟阁,把这里的情况转告给了秦隽。
彼时,秦隽才知道,姜云琼压根没什么病。
她请太医前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在府里的情况转告给皇上。
秦隽一阵窝火,这女人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了?
柳如烟听到禀报,也是一阵恼怒。
她还以为能给姜云琼收尸了,哪想她居然会来这一出。
心思一转,柔声劝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姐姐若有什么,尽可跟侯爷说,这若闹到皇上那儿,王爷的脸可往哪儿搁。她但凡为侯爷想想,也不该如此行事。”
“哼,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秦隽握起了拳头。
这女人,不给她点教训,她是真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