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衣袖带风,走进殿内。
腰间佩剑,玄色长袍无风自扬,连金色的暗纹都在此刻显出不同以往的华贵与炫目。
方天瑞一看来人,当即瞠目结舌。
这废物竟还活着?
在场臣子也皆为之一惊,他竟来上朝了?
而且见天子,腰间还别着佩剑!
不过想起他往日的跋扈做派,也便没有什么惊奇的了。
秦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双眼发亮,眼巴巴地看着他。
秦阳目不斜视,走到小皇帝身边,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秦隆这才安心不少,坐回龙椅。
“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臣来迟了,还望陛下恕罪。”
轻轻一拜,不卑不亢,王者气度尽显。
也难怪他作为皇帝的叔叔,不必拘泥与冗杂的君臣之礼。
随后秦阳扫视一眼朝堂众臣,居高临下,负手而立。
“是哪位爱卿方才的好提议?”
这一眼,让在场众臣子皆不寒而栗。
摄政王虽荒淫无度,不理朝纲,却也嗜杀成性,残暴不堪。
但凡有人敢忤逆他,结局都是人头落地。
太后薛娴看向秦阳,不由怔在原地。
为何感觉,今日的摄政王与往日大有不同?
不光是话语间的气势,就连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怒自威的霸气,颇有睥睨天下的王家风范。
殿内一片寂静,秦阳见无人开口,便再度询问:
“本王再问一次,是谁说的?”
语气中冷意更甚,就连方天瑞额角也不禁渗出汗珠。
在场的人低着头,谁都不敢出声。
在这一片寂静中,方天瑞偷偷向董震使了个眼色。
董震擦擦额头的汗珠,出列道:
“回王爷,是微臣...”
董震低着头不敢去看秦阳,声音有些颤抖。
秦阳冷笑一声,声音低沉道:
“董大人不说话,本王还道这缩头乌龟你是当定了呢。”
说罢,轻轻瞟了一眼方天瑞,意有所指。
方天瑞闻言面色一僵,嘴角抽搐了下,向前一步道:
“微臣以为,董大人之策并无不妥,其中利害,方才臣等都同皇上说过了。”
秦阳不语,低头轻轻抚摸着剑鞘。
方天瑞看着他的动作,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秦隆见状不禁在心中暗爽,这老狐狸竟吃瘪至此,叫人明晃晃地骂了王八!
片刻后,秦阳缓缓开口:
“方大人,本王记得,这朝堂之事,本王也有权过问吧?”
“你们跨过本王做决定,意欲何为?”
方天瑞早听闻他落马昏迷,就算不死也废了,哪成想今日便一反常态来上朝了。
他被秦阳的话问住,顿了片刻才开口:
“王爷说得是,这其中利害,微臣再讲一遍也无妨。”
听罢,秦阳冷哼一声,不疾不徐地在秦隆旁边的龙椅上坐下。
这龙椅,原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已经空了许久。
“丞相大人,请说。”
秦阳单手撑着脑袋倚在扶手上,眼底满是讥笑与冷意。
方天瑞浑然不觉,自顾自说道:
“大夏几年前与北恒已经交战过,国力兵力都尚未完全恢复,此时贸然开战,只会让大夏损失惨重。”
“况且先帝薨逝不足一年,军心大乱,皇上年幼,大夏无人坐镇,胜算又小了几分。”
“届时战火连天,百姓将民不聊生啊。”
秦阳反问道:
“还未交战,丞相大人便知胜负?”
“且问丞相大人,此前我大夏与北垣交战,可曾有败?”
方天瑞思量片刻,道:
“并未,但…”
“但什么?北垣此次前来,就如大人所言,乃是认定我大夏无人坐镇,趁虚而入罢了。”
“正是,王爷。”
说罢,方天瑞仰起下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哼,小人做派,何至于惧?”
秦阳嗤笑一声,接着道:
“本王且问你,胡人此次犯边,共有多少兵马?骑兵多少?步兵多少?盾兵又多少?”
“这…恕臣无能,还未可知。”
方天瑞擦擦脸上的汗珠,道。
秦阳缓缓开口:
“好一个未可知。”
“为这不可知,便要割去大夏疆土?”
方天瑞闻言跪地一拜,道:
“臣以为,不该用大夏的子民与上万将士的性命去做博弈。”
秦阳猛然起身,在他身旁踱步。
又拿百姓当借口,真是好说辞。
“势均力敌,叫博弈。”
“可据本王所知,大夏仅驻边就有十万大军,且都训练有素,莫非打不过区区几万胡人?”
“丞相大人,实力悬殊,不叫博弈。”
这一番话说得秦隆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的皇叔吗?
这气概,还有谁能比肩?
此刻看着眼前这位叔叔,秦隆有种错觉,觉得他整个人都被光芒笼罩。
方天瑞被他驳得无言以对,却听秦阳继续道:
“还有。”
“谁说我大夏无人坐镇了?”
说罢,缓步走到董震身旁,还未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秦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佩剑砍向董震。
一剑封喉,血溅当场。
董震倒在地上,双目瞪大,死死瞪着方天瑞。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
方天瑞更是震惊,这废物一向萎靡不振,身手何时这么好了?
秦阳拿起帕子,仔细擦拭着剑身的血迹,唇角勾出一抹讥笑。
“丞相大人,你现在告诉本王,大夏有人无人?”
方天瑞脸色一黑,过了许久才吞吞吐吐道:
“王…王爷英明神武。”
以往凭着女儿方梦瑶的盛宠,秦阳私下都得唤他一声岳丈大人,何时这般不给自己脸面过?
秦阳瞥了他一眼,继续道:
“董大人进谏,为什么不问问本王呢?”
“如今这朝堂,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说罢,眼神在众人之间扫视,吓得众臣齐刷刷下跪。
秦阳冷哼一声,将剑插回剑鞘。
“目无君主,该杀。”
好一招杀鸡儆猴。
看似枪打出头鸟,实则话中之意皆为,本王是君,尔等是臣,逆我者,亡。
这摄政王,确是一如既往地残暴!
秦阳看向方天瑞,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丞相大人,本王记得,方家子弟,大为武将出身吧?”
方天瑞一愣,随即道:
“正是。”
只听秦阳道:
“大敌当前,武将求和,是不是为逃兵?”
“丞相大人,您说,按大夏军律,逃兵当何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