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苏吃过早饭就给萧御尘换了药,手上脚上的铁链子也在昨夜解开了,她让江行找了一套土里土气的俗衣,还亲自给萧御尘上妆,用些纸膏给他做了皱纹,最终扮成了个年上花甲的老头子。
镜子里的人头发胡须花白,脸上不仅有皱纹,还有老人斑,这化妆的技术叫萧御尘瞧得太不可思议,在镜前几次观赏,心里暗暗称赞顾苏手段神奇。
“爷,您这样,属下都不认得了。”江行在一旁高兴着,他自己也是络腮胡子一大把,平日里英俊小哥的模样,妥妥被顾苏弄成了猛张飞的形象。
“这样一来,谁还认得你们?”顾苏完成了两人扮相,喝口水,将药拿给江行,“虽然咱们一同上路,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药你带着,若咱们一不小心走散,你家主子也不至于没有药救急。”
那些暗中追着萧御尘行踪的人早已经被引得不知所去,顾苏带着几人从后门出庄,一辆马车三人坐,江行负责驾车,不慌不忙地往南城门而去。
“公子,您昨晚怎的偷偷就走了?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自个儿去了叶城,连紫纱都不要了呢。”
顾苏没有告诉紫纱为什么会到某庄园的原因,只说要帮助这个“无尘”公子回京,多余的一概未提,也不许她问。
她拍了拍丫头靠在肩上的脑袋,宽慰道:“如今我身边就你一个丫头,若把你丢下,谁来伺候我呀?”
紫纱不住地点头,“嗯嗯嗯,就是就是,所以以后公子要去哪儿可要告诉我啊,你别再让我担心了。”
瞧着顾苏和丫头靠得那么近,萧御尘感到疑惑,“男女有别,你主仆二人感情还真好。”
听到萧御尘说话,再瞧他这一身财大气粗又油腻的穿扮,顾苏笑容自溢,“老爷,您如今年事已高,就要多睡觉,少说话,好好将息身体呀。”
打趣的话听得紫纱忍俊不禁,萧御尘则是眸中越过不悦,但也只一瞬间的事,便什么情绪也没有。
“吁~”不知走了多久,江行停下了马车,对车里的人说:“老爷,公子,你们看,前边儿有官兵查人。”
萧御尘听得眉宇一蹙,一颗心瞬间警觉起来。
顾苏拍拍他的手,“凡事莫慌,我先去瞧瞧。”
出城的人排成长龙,那前头看守城门的兵士正端着一页纸,对百姓瞧一个,比一个,放一个,但大多都是检查的年轻人。
渐渐走得近了,纸上画的是谁,顾苏一眼览尽。
按理说,七皇子在南国名声在外,这些守门的该是认得才对,如今却明目张胆地拿着画像找他,想来也是那些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使出的手段。不过只能派自己人搜拿,不能如通缉犯那般到处张贴他的画像,这局限委实小了些,但倒也是不失为一种办法。
观察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发过只言片语的顾苏拍了拍江行的肩,“你该干嘛干嘛,不要虚,他们那么蠢,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呢不是?”
顾苏说着便入了车里,江行只好沉稳气息,若无其事地赶着马车靠近。
果然,走到城门口,就被某士兵拦下。
“干什么的?车里有什么人?”
这人近前来就将江行拉到一边,本打算撩开车帘查个清楚,但碰巧顾苏先拉开了帘子,跳下地去,笑嘻嘻道:“这位大哥,您这是在查什么呀?”而后一把拿过他手上的纸,“哎,这人看着好熟悉呀?是通缉犯吗?”
士兵瞧她看得挺仔细,伸手抢了过来,收在身后,“没错,我们在查通缉犯。”
“通缉犯?可是我随我家老爷从京城而来,没听说朝廷要搜捕什么通缉犯呀。”顾苏说着,故意摸着下巴琢磨,“不过这纸上的人我好像见过。”
士兵一听她见过,高兴得一展笑脸,“你见过?快说快说,在哪里见过?”
“不是在……”顾苏拖长话音,回头看定车里的萧御尘,脸上危险的坏笑让他袖下的拳头瞬间握紧了,心思若顾苏敢背叛他,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她一块儿下地狱。
“磨蹭什么?还不快说?”
士兵着急了,顾苏回转头来,大惊大叫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们要找的人不是当今七皇子吗?几年前我见过他一次,他可是南国的战神啊,怎的成了你们通缉的要犯了呢?你们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在乱搞吧?通缉皇子,皇上可知道这件事吗?此事事关重大,静王犯了需要下达通缉令的事,皇上怎么可能不告知天下呢?这里边儿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还是说……”
听这丑陋的人越说越多,越说越大声,士兵心下猛然一慌,赶紧打断顾苏的话,“少胡说八道,这哪里是当今七皇子?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你认错了。哼,老的老,丑的丑,眼神还不好,嘴还多话,穿得有模有样,就是一群土包子,赶紧走赶紧走,少在这里煽动人心。”
“不是,我就真的觉得像嘛,要不您再把画像给我,我再看看?”
“看什么看?你是想蹲牢房了吧?”
听到要蹲牢房,顾苏故意吓得往后退怯,“不不不,大哥您说哪里话呢,我平时就是眼神儿不好,话还比较多,但我可是安安分分的良民啊,那牢房可不想蹲。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走,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说话间,顾苏已经上了车,江行见势,也点头哈腰地给这士兵赔不是,赶紧赶着马车出城去。
马车行至郊外,紫纱感到闷,与江行一起坐在了外面车辕吹风,此时顾苏单独和萧御尘在一块儿,不免感叹起了自己的高明,“哈哈,估计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查人了吧?”
萧御尘端坐身子,仍然像模板拓下的一般没有一丝表情,说:“你昨日见我这玉扳指便猜到了我的身份,是不是?”
“嗯,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帮你。”
“那你是何人?本王这扳指,非官家人,并不认得。”
“我是大夫,曾去将军府给大将军瞧过病,七爷封王那年,无意间听他说起过,有印象,自然认得。”
萧御尘表示怀疑,“当真?”
“呵,骗你玩儿的,你信吗?”顾苏说话间,撩开车帘看了看日头,“我饿了,咱们休息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