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秋瞪大了眼睛,拔下发簪,正准备应战。
下一瞬,御林军直直往前倒去,后脑勺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她爬着过去,看了看左右,周无他人,而这个御林军的确晕倒在自己眼前。
有人在帮自己!
叶瑾秋顾不上其他,快速扒了御林军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外头,百姓乱做一堆,到处乱跑。
她直直跟了上去。
叶瑾秋走后,一男子从角落处走出,一身黑衣华服,世家矜贵,气质清冷。
他手中握着石子,抬头,眼中是她消失的去路,眼底闪过心疼。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伸手,石子被弃在角落。
他大步走出,气势凛然,危难之时,他能帮她。
……
十日后,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叶瑾秋猛地惊醒:“不要!”
额头满是冷汗,她大口喘气,刀光剑影在眼前消失,只有温馨舒适的女儿闺房。
她闭眼躺回枕头上,长长松了口气。
没事,如今不是在国舅府。
她得救了!
“吓死老娘了!”张婆子掀开叶瑾秋被子,打了她好几下,“你这人有病是不,老是这样,一惊一乍!一惊一乍!”
叶瑾秋眼中杀意闪过,张婆子瞬间被吓到。
猛地,她想到如今的身份,乖顺低下头,唯唯诺诺:“婆,婆母,你别生气。”
张婆子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懦弱的女人,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眼花了,竟会被这种东西吓到。
实在是丢人!
气不过,张婆子又打了她好几下,“行了,王妃娘娘喊你过去,记住了多要点钱!要不然等你被赶出去了,可没地方住。”
“是!是!”
张婆子看着痴傻模样的儿媳,气得上前拧她的耳朵,狠狠往上拽,“你的姐姐可是王妃娘娘,手里钱多的很!你给我多要点,要不然晚饭别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
“把衣服穿好,快滚!”
张婆子把叶瑾秋拽下床,猛地在她屁股上踹了一下。
叶瑾秋站在原地,挺直了脊背,冷眼朝着身后瞥了一下。
这仇,以后再报。
她坐到镜子前,为自己梳妆打扮,意识回流。
那日,御林军杀红了眼,得知国舅府三小姐带着新生儿逃了,他们封闭全城,肆意捉拿。
但凡貌似者,杀!
但凡抱有婴儿者,杀!
但凡国舅府就近者,杀!
国舅府内外,尸横遍野,叶瑾秋不敢犹豫,在半路上,看到御林军正在追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
因为怀中侄儿,叶瑾秋下意识想多管闲事,但御林军的刀更快,等她靠近的时候孩子尸身已经被带走,而女子倒在血泊中。
匆忙之下,危机之中,她给侄儿用了迷药,拖着女子尸体进入小巷,把自己的脸易容成那尸体的模样,抱着孩子逃离。
没走出几步,就被张婆子拽住。
张婆子肤浅粗俗,只知道无畏发泄,所以她靠着这张脸,一言不发照样得了大半的消息。
死去的女子本为荣恩王妃亲妹孙姝,所嫁非人,怀孕七月,丈夫早死,夫家家道中落,张婆子强势非常,孙姝日渐懦弱。
荣恩王妃孙雅体谅亲妹,从遥远的南边,把孙姝她的婆母张婆子接到王府。
是以认识孙姝之人极少,且叶瑾秋装傻,暂时足以蒙混过关。
一日孙姝之子得病,太医院医官无一人在,都在皇宫,而孙雅还未回府,孙姝便带着丫鬟侍卫护送小孩子去看病。
哪曾想,运气太差,遇到了御林军屠杀国舅府全家。
孙姝遭了意外,而她叶瑾秋占了便宜,那日被张婆子带回王府后,她借机以受刺激为由,痴傻疯癫,虽然会被虐待轻视,但也少了许多无谓麻烦。
瞄完眉目,叶瑾秋朝着孙雅院子走去,她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她会带着孙姝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才进院子,孙雅匆匆迎了上来,“姝儿,怎的穿得如此少,担心冻着。”
叶瑾秋傻乎乎摇摇头,“我……我没事。”
看到妹妹如此,孙雅红了眼,自责道:“都是我这个姐姐不好,没照顾好你。”
她摆摆手,让下人去把婴儿抱来。
叶瑾秋看到孩子,匆忙上前,婴儿白白嫩嫩的,咧开嘴对她笑着,嘴角还有哈喇子滑下。
真真是可爱极了。
看着看着,叶瑾秋鼻尖一酸,泪意上涌,全家被灭,她自私执意留下这孩子……这孩子无父无母,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怪她?
“诶呦,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哭起来了!”
孙雅拿着帕子,连忙为妹子擦掉眼泪,“我知你心疼这孩子,遭了那么多意外,诶……终归现在是好好的,对不?”
“……是。”叶瑾秋轻轻应了声,她低着头,无人看到她眼中的决绝。
她会报仇,为全家报仇!
哪怕费尽一生,也会让侄儿平安长大。
匆匆擦掉眼泪,叶瑾秋佯装傻乎乎,“姐姐,找个好人家,把我儿送给他们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照顾不好他,一,一生……”
“诶呦!”孙雅泪目,妹妹命苦,哪怕傻了,一心也只有孩子。
叶瑾秋匆忙拿着帕子去擦,“别哭。”
“好,好,不哭。”孙雅花了好长时间,才忍住了哭泣,“这样,我膝下还未有孩子,你姐夫年过四十,更是连个庶子都没有。你把这孩子过继给我,姐姐替你养,若是荣恩王府真的无后,他便是荣恩王府世子!”
叶瑾秋一愣,孙雅夫妻成亲二十余年,一直没有后嗣,连个女儿都没有,若是她的侄儿成了孙雅之子……叶瑾秋有些心动。
忽然,暴喝声起:“本王还未同意,妻妹切勿当真。”
荣恩王韩新宇大步走来,身旁还跟着当朝权相裴勋。
裴勋!
叶瑾秋瞳孔猛地一缩,她与裴勋素来熟识,对方更是三次上门提亲,都被拒了。
后来对方恼羞成怒,在朝堂上不知一次针对国舅府,裴勋仿佛成了国舅府的政敌!
叶瑾秋佯装害怕,缩在孙雅身后。
忽然,熟悉的男子嗓音响起:“这位姑娘怎的有点眼熟。”
低沉的磁性嗓音钻入耳朵,宛如魔音。
叶瑾秋紧张盘算,她要是现在抱着孩子逃,有几分胜算。
算算几秒间,思绪已然翻腾了千万遍。
幽幽的,一手掌拦在她的身前,叶瑾秋猛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