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能有几次与父亲相拥,没人去统计;人的一生中时刻惦记父亲的人极少;人的一生中在困难时找到父亲的最多,珍爱自己的唯一,让他快乐,让他在心中永恒。
顾少卿一直都看不起自己父亲的愚昧,从小到大,顾少卿和自己的父亲顾长河很少能够有意见统一的时候,现在仔细的回想一下,顾少卿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很不孝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小时候的榜样变成了自己唾弃的对象,顾长河愚昧,无知,懦弱,从不关心国家大事,在侵略者的面前卑躬屈膝,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选择舍生取义,这不得不说是父爱的伟大。
顾长河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大骂朴忠实是个狗杂种,但是在这一刻顾少卿反而冷静了下来,这很明显就是一出栽赃陷害,朴忠实手中的证据应该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没在自己的身上拿出来,是因为朴忠实想要把自己的父亲拉下水。
假的终究成不了真,现在黑崎官兵卫的心中应该和明镜似的,这个日本鬼子精明着呢,这么简单的把戏一定不会看不出来,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心中的天平究竟倾向哪个方向。
黑崎官兵卫他们并没有让顾少卿他们等多久,也不知道黑崎官兵卫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朴忠实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被共产党给赤*的?没有想到竟然打入了我们宪警队的内部,顾警佐我可以理解你是爱子心切,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谁的,是顾少卿的,还是你顾长河的?”朴忠实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顾长河父子骨肉相残。
“朴忠实,我真他娘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这个东西究竟是谁的,难道你不清楚吗?这个玩意儿既不是我儿顾少卿的,也不是我顾长河的,还希望黑崎少佐,您能够明察,不要让一条臭鱼腥了一锅的汤。”顾长河心里面和明镜似的,在场唯一能够做得了主的,只有黑崎官兵卫。
朴忠实一巴掌便打在了顾长河的脸上,“在这宪警队当中的硬骨头,我见得多了,每天都有人从这里抬出去,我不希望下一个抬头的是你,这是出于我们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的情谊。”
“我们之间有情意吗?有情义你这么坑我,朴忠实,你给我记住了,今天你打我的一巴掌,之后我定然便让你付出代价。”顾长河感觉喉头一甜,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连带着还有两颗牙。
“如果你要是冤枉的,我朴忠实任你处置。”朴忠实说的是大义凛然,随后贴在顾长河的耳畔小声的说道:“但是,你认为还有那个机会吗?如果你要是识相的话,把罪过全部承担起来,或许你的儿子顾少卿还能够有一条活路,要不然的话,你们爷俩就都得死在这宪警队当中?”
顾长河眼珠一凝,呼吸也陡然开始沉重了起来,这个朴忠实是要把他向死里整,他看着被拷在椅子上的顾少卿,顾长河犹豫了。
最终耷拉下脑袋,咬了咬牙道:“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只要能放过我的儿子,我什么都交代。”
在自己和儿子的面前,顾长河选择牺牲自己保全顾少卿。
黑崎官兵卫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向顾长河走进,强迫着顾长河抬起头来,“顾警佐,你知道你现在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吗?”
顾长河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揪着黑崎官兵卫的裤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去做有损康德的事情,但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放过他。”顾长河苦苦的哀求着。
黑崎官兵卫一脚便把顾长河踢倒在地,然后军靴便踏在了他的脸上,用力的摩擦,“顾警佐,难为我曾经那么费心的栽培你,现在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给我说出来,如果有半句虚假,我便在你儿子的身上开一道口子,就让我看看你们共产党的骨头究竟是有多么的硬。”
顾长河费尽千辛万苦才爬起来,然后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口中喃喃自语道:“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朴忠实站在黑崎官兵卫的后面,冷笑着看着这一幕,这个顾长河游走在日本人和宪警队两者之间,阳奉阴违,游刃有余,但是现在不也落到这个下场。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顾少卿突然开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看一看这个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始终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在这里插什么嘴?你的嫌疑还没有洗脱呢,给我把嘴闭上。”朴忠实看到顾少卿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慌了,声色俱厉的训斥着。
“我就想问一下,现在这里究竟是谁做主?是黑崎少佐还是你朴忠实?黑崎少佐都没有说话呢,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顾少卿连问了三个问句,转瞬之间便把屎盆子扣在了朴忠实的脑袋上,顺便还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顾少卿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日本人现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他们只能够自救,把朴忠实拉下水,这是他和自己的父亲唯一的活路。
棋盘已经摆好了,棋子也已经就位,那么就看看究竟是,哪一方的博弈者手段比较高强?
覆水难收,落子无悔,既然已经决定了和朴忠实对抗,那么顾少卿就一定要赢。
“黑崎少佐,你可不要被这个小崽子给蒙骗了,我对您可是衷心一片,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往北,我就不往南,为康德之事进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朴忠实谄媚的说道。
黑崎官兵卫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顾少卿,“把东西给他,你就让我来看看,顾警佐的儿子究竟有何高见?”
“黑崎少佐,犬子脑子有些问题,还请您不要听他的话,我全交代,现在我就交代。”顾长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要做什么,但是他却还是选择把所有的责任大包大揽的揽在自己的身上。
“我让你说话了吗?”黑崎官兵卫轻蔑的扫视一眼顾长河,然后便亲自把画着宪兵队在台州市的兵力布防图放在了顾少卿的眼前。
“哈哈哈,哈哈哈……”看了一会儿之后,顾少卿竟然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朴忠实被顾少卿的笑的头皮发麻,一拳打在了顾少卿的肚子上,“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这里可是宪警队。”
“咳咳咳!”顾少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但是却只能干咳。
顾少卿把嘴角的口水轻轻擦拭,然后才缓缓的开口道:“我只不过是没有想到,仙人跳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这里。”
“什么仙人跳?”黑崎官兵卫疑惑的看着顾少卿。
“黑崎少佐,你不要听这个小崽子在这里胡说八道,刚刚顾长河都说了,他的儿子脑子有病,他的话,听不得。”朴忠实在一旁急忙接道。
“你继续说下去,但是你要知道,愚弄我的代价将会是什么?”黑崎官兵卫的死鱼眼紧紧的盯在顾少卿的脸上,顾长河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而朴忠实把自己的大拇指放在嘴里啃食着指甲。
“我刚才笑,就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圈套,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首先这个纸张来源于宪警队这是确认无误的,但是这上面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我父亲所写,这可就另当别论了。”顾少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人类是一种视觉动物,因为人类能识别各种各样的颜色,而眼睛又是人类心灵的窗口,通过他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眼神有散有聚,有动有静,有刘永宁,有阴沉,有呆滞,有下垂,有上扬,只要仔细参悟,必然发现人的内心。
黑崎官兵卫从始至终的眼神都是异常的沉静,想来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并且胸有成竹,他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这个中国人自导自演的内斗。
所以现在顾少卿就打算按照黑崎官兵卫内心的想法来引导他,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谎话重复三遍便是真理,影响别人的想法和行动,几乎像是在催眠一样。
其实所谓的影响他人,就是去说服他人,让他人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来想事情,或者按照自己想要求的去做出行动,这不过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罢了,其目的就在于说服控制对方。
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要真正的做起来就是相当的困难,不过事情再坏,也没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为了自己和父亲的小命,顾少卿只能够拼了,虽然之后遇见会有许多的麻烦,但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说出你的想法,在我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黑崎官兵卫,对于现在宪警队的成员很不满意,他需要的是那种听话且有能力的人,但是很显然在台州市,他并没有找到那样的人。
如果这个顾少卿是一匹良马,黑崎官兵卫不介意做一次伯乐,至于那个朴忠实,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必要的时候把他甩出去也是可以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畅所欲言了,如果要是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黑崎少佐您多多见谅。”顾少卿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头一挑,看起来是无比的自信。
在顾长河他印象当中,自己的这个儿子除了吃喝嫖赌之外,便没有做过什么让他省心的事情,现在看到神采飞扬的顾少卿,他这个做父亲的还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或许自己一直都小瞧了自己的儿子。
朴忠实局促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衣角,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担忧,之前他一直提防的都是顾长河,但是现在看来真正的祸害是他的儿子顾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