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琦和柳斯如两只脑袋齐刷刷的转向盛晋手中的记事本,记事本的封面是站着一只羽毛白皙,身体圆润,头顶一点红的丹顶鹤,但仔细看又不太像鹤。盛晋煞有动作的翻开扉页。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的死样又冒上来,他郑重其事道:“我的杀手锏就是——情诗。”
“情诗?”柳斯如捂着嘴笑了起来,“咱们倾城公子也会写诗?”
“看你就是见识少,像我这样才貌双全的翩翩君子,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拜倒在我的文笔下!”盛晋脸上豪情壮志,风采霸露。
骆琦气鼓鼓的一脚踹过去,“你倒是数数有多少美女拜倒了?祸害别家清白姑娘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但你要敢对小鹭下手,看我不拧断你脖子。”
盛晋见势不妙,自觉说漏话,忙解释:“额,刚才只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夸张你懂吗?我对小鹭的绵绵情意那可是天崩地裂不改变,日月可鉴,山河动摇啊!你们听过我的情诗后,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念!”骆琦不耐烦的打断。
“咳咳,”盛晋低头看向记事本,眼睛扫了扫面前两张“黑山老妖”似的面孔,咽下口水,神情丰富、抑扬顿挫的念起:“沁园春.鹭。”
柳斯如听着这名字,“咦?怎么好熟悉。”
“南国风光,千里桑田,万里水泱,望长江内外,江涛滚滚,峻峰上下,青烟袅袅。峡绕金凤,塔震天龙,欲与山河试争锋。须江南,看白羽盛装,分外怜爱。
“鸟人如此多娇,引无数看客尽折腰。”盛晋的音调突然拐了个弯,喉结在颈部滚动,他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
柳斯如下巴掉到地上,惊讶道:“鸟人?”
盛晋依然沉醉在优美的诗篇中,继续歌颂着:“昔肥环瘦燕,略输操守;西施貂蝉,稍逊情专;一代天骄,昭君出塞,只识琵琶米和菜。昔往矣,数古今美女,还看二十一世纪。”抬头,发现骆琦和柳斯如二人目光呆滞,神情涣散。
“怎么了?是不是被我的翩翩文采震撼到了,我就知道我这满腹诗词不是盖的。”盛晋爱不释手的摸着记事本,将诗句看了又看。
“据我回忆,貌似是学***老人家的沁园春.雪。”柳斯如撇撇嘴,眼里满满的不屑。
骆琦睥睨的眼神投过,“你的脸皮就城墙拐那么厚,裸的抄袭!”
盛晋喊冤:“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不是抄袭好不,这叫借鉴,借鉴懂不懂?再说了,没有几个人能借鉴的像我这样成功。”
柳斯如和骆琦嘴里啧啧的摇头。
“就知道众口难调,我早有准备。”盛晋重拾自信,手中的本子翻过一页。深情的脸上仿佛有月光掠过,他轻轻的嗓音伴着dvd了柔美的乐曲飘然而起:“多少日夜,我徘徊在你的窗外,床上你美丽的倩影总是不经意烙在我心上。啊!你是我夏日里的一道冷空气,将我火热的心融化,一滴一滴流淌在血液里。啊!你是我冬日里的一束阳光,将我冰冷的心捂暖,一寸一寸蔓延在肌肤上。你是天上的星星,总有五个角闪烁着光芒,你是地底的黄金,满身污秽却隐藏珍贵——”
“停!”骆琦伸出一只手,痛苦和忍耐在脸上交错纵横。“不要再念了,我最近营养缺失,不宜再呕吐。”
“我还没念完呢!”盛晋看着本子,激发出的热烈情感将脸庞滋润成红光。
柳斯如心想保住性命要紧,再听下去一定会七窍流血而亡。“我们先讨论一下你念得这部分。”
口好像有些干,“好吧,”盛晋点头,转身到冰箱拿了三瓶矿泉水,分别扔给骆琦和柳斯如。
拧开瓶盖,扬起脖子,咕噜咕噜的水流进喉咙,盛晋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盛晋,我想问你,星星不是五个角,难道是六个?你说你把小鹭比喻成黄金,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吧,偏偏你又说人家满身污秽,你是存心想小鹭一巴掌拍死你吧!”骆琦直叹气。
柳斯如补充道:“日夜徘徊在人家窗外,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第五层。你是飞鸟吗?还有,没事你老站人家窗外,你是变态狂吧!”
“噗嗤!”一口水从盛晋口中喷出,华丽丽的洒在了骆琦美丽的脸庞上。盛晋讷讷的瞅着骆琦,犹豫着要不要擦擦嘴边的水渍。
“盛晋!”骆琦青藏高原般的嗓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紧接着就是一阵乒里乓啷的殴打声。
“君子动口不动手!”盛晋扭动着身躯左躲右闪,并伴随着嚎叫。
骆琦挥舞着拳头,“老娘不是君子,我乃吴道子。”
“吴道子?”柳斯如坐在一旁喝着水,不解的问。
骆琦继续埋头狠揍,嘴里回着:“无人道的孩子!简称吴——道——子——”
盛晋被骆琦压在床上,眼见她利爪和尖牙直面而来。脑海里闪现出开心鬼的画面,心想:骆琦演僵尸应该还蛮有天赋的。
“卡”门突然打开,郭云鹭木然的站在门口,见骆琦和盛晋两个人摆着暧昧的姿势躺在床上。眼神纠结,“你们两个,呵呵,啊?啊?”挑逗的笑激起盛晋一身鸡皮疙瘩。
骆琦向柳斯如看去,牙缝里挤出,“门怎么开的?”
柳斯如摇摇头,表情很无辜。
盛晋一把推开骆琦坐起身,猛然回忆起给骆琦和柳斯如开门时,不小心将门锁反转了,所以门根本就没锁住!那么,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冷汗冒上身,幸好衣服穿了,裤子也穿了,拍拍胸口,还不算很糟糕。
“你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郭云鹭走进,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意味深长的点着头。“夜黑风高,两女一男,嘿嘿,嘿嘿。”
骆琦脑袋一下子懵了,结巴道:“小,小鹭,不是,那个他,是盛晋——”眼睛瞟到床边的本子,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对了,情书!”
“哪有!没有的事!”盛晋慌忙捂住骆琦的嘴,尴尬的笑着:“咱们闹着玩呢,对戏,马上要杀青了,想最后拍好点,是吧斯如?”
柳斯如也怕郭云鹭误会,呆呆的点头。
郭云鹭摆摆手,被踩了脖子似的嗓子幽幽扬起:“不用解释,我懂得。哟,咱们开花还会写情书呢,我看看,不介意吧!”
“我介意。”盛晋话还没出口,郭云鹭已经捡起本子翻了起来。边翻边念着:“我无法抗拒你容颜,你每笑一下,每露一颗牙齿,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海中。嗯,好肉麻!”郭云鹭打了个寒颤,又翻过一页,“也许在别人看来,你周扒皮的本质日复一日的欺压着我,可我总把你送过来的每个拳头当成是对我的爱抚,我享受着这种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可能这就是常说的痛并快乐着。”
“你受虐狂吧!”柳斯如龇着牙,审视着盛晋。
盛晋身子立即绷了起来,紧张的看着郭云鹭摩挲的手指,一只手放到嘴边,呼吸几乎淹没。因为,再翻下去,那一页满满都是素描的小鸟图。
“哎呀,受不了了,琦琦,你的情书你还是自己享用吧!”郭云鹭一副受不住的模样将手中的记事本扔向骆琦。
骆琦愣愣的看着记事本,“那个,真的不是我啊!”
“别害羞啦!小琦琦,咱们什么关系,什么年纪,呵呵,不用说我都明白!。”郭云鹭胳膊一挥,挑着眉毛瞅着骆琦。
盛晋趁势抓起记事本就往被子里塞,生怕秘密被郭云鹭发现。他可不想在这样囧的情势下,将心意抛了出来,这一点也不符合他既浪漫又有情调的性格。
“开花!”一声喝,纤长的爪子揪住了盛晋。郭云鹭没了刚才的花痴状,恶狠狠的掐着盛晋的胳膊,道:“我可警告你,好好对我家琦琦,你要敢不三从四得,小心我灭了你。听到没有?”
盛晋恐惧的眼神盯着郭云鹭的拈花手指,痛苦涌上心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郭云鹭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指。忽而又想起什么,盛晋连忙拨浪鼓似的摇起头。嘴里哼哼唧唧不知说什么,只是看样子很糟糕便是了。
“琦琦,以后有什么和哥说,哥给你摆平。”
骆琦脸皮**了两下,哼哼着:“谢你哦,我想不用。”再看盛晋,盛晋万念俱灰,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好了,你们慢慢玩,我回房间睡觉了。”郭云鹭哼着小曲扭着小腰向房门走去,走到一半想到什么,转身,又回来。拉起柳斯如,温柔的对骆琦说道:“忘了还有个电灯泡,我给你带走啊!”
柳斯如任郭云鹭拉着自己,脚下机械的迈着步子。骆琦伸出双手想要抓住柳斯如,郭云鹭脚快,早就走远了去。到了门口,桃花一样的笑着,“有没有觉得太亮,要不要我给你们关灯啊?”
骆琦和盛晋一齐摇头。
“拜拜,晚安。告诉你们哦,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郭云鹭眉眼里颇有含义的闪着光芒。
柳斯如此时也落井下石起来,“良辰美景,两位自便。”
门轻轻合上,眼前一片空白。骆琦将头转向盛晋,盛晋呆了几秒,哭声立即拉开来,“我的千古名誉啊,我少男美好的初恋情怀,就这么给你们搅黄了,我恨你,骆琦。”
“我还没怨你,你倒怪起我来了。莫名其妙我就成了小羔羊,盛晋,你赔我形象损失,赔我节操印象!”骆琦将枕头砸向盛晋,床咯吱咯吱摇动,两人又打成一团。
隔壁的郭云鹭揪了两撮餐巾纸塞到耳中,沫沫仍不可置信的念叨着:“这声音不是真的吧?”
“非礼勿听!”郭云鹭将餐巾纸塞入沫沫耳中。回头对柳斯如说道:“来吧,给我招招,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柳斯如终于明白冤假错案是怎样形成的。“呵呵。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真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骆琦这回的冤大头是铁板钉钉的了。
郭云鹭忿忿不平,“掩饰功夫做的不错嘛!连我这样的火眼金睛都没看出一丁点端倪,骆琦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她就是太够意思,所以造成现在这么有意思。”柳斯如叽咕着。心里默默祈祷:骆琦啊骆琦,你可别怪我啊!实在是你时运不济,有够背的。希望你早日沉冤昭雪,死而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