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日初初过去的气候,还是冰雪寒天居多。
一大早,许萱芷就睡饱醒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她的病已经大好了,她的新父母和新弟弟们都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房间里就只留了一个穿着翠色衣裙,衣角绣着青翠竹条的小丫鬟候着。
听到床上的动静,小丫鬟走过来挽了帐帘:
竹翠:"
小姐醒来了,可是大好了?"
许萱芷:"
嗯,已无大碍,竹翠,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竹翠:"
都是奴婢们该当的,小姐病体转好就太好了。"
身条儿长得顶结实的小丫鬟,手脚很是利落,很快就给她整好床铺,服侍她依着床头靠坐好。
竹菊:"
小姐,这就是您要找的书信。"
外头的帘子被人掀起,走进来一个梳着两团小髻子,圆脸圆眼,衣摆上绣着菊花的小丫鬟,手里拿着几封开了口的书信,递给斜靠在床头的许萱芷。
许萱芷:"
我看看。"
许萱芷伸手接了过来,一一翻看了个遍,心里的疑问总算确定了。
小丫鬟竹菊找来的这些书信,都是来自大宣朝宣正十五年,恩科榜眼许志新的女儿——许萱芷,平日里交好的小姐妹。
书信里无一例外地讥讽嘲笑她爹,竟由堂堂京官被贬成边远山城的小县令——一个小小芝麻官。如此一来,身为许志新女儿的她,身份也就跟着一落千丈。
对于快到相看之年的小姑娘,这可是天大的打击啊。本应留在京中相看待嫁的年纪,却要跟着亲爹前往穷破小县,日后再也不能接触到京里这些人和事了。
在书信里,那些小姐妹恶毒地臆测,她这一去怕是一辈子就得嫁在贫困山区里,当个山里汉的婆娘,再也回不了京了。
那一封封的书信,尽是布满纸张的恶意讥笑、恶毒的讽刺和挖苦,真真看不出来互通书信的双方竟然是平日里以姐妹互称的小玩伴。
面对家中的剧变,小姑娘本来就寝食难安,再加上闺中密友的讽刺挖苦,这一切又岂是一个养尊处优、从未经受过任何苦难挫折的十二岁小姑娘能够经受得起的?
于是,当天夜里,许志新那个年方十二岁的大女儿,就这么活活地被连气带吓死了。
如今靠坐在床头的许萱芷,却是芯子被换过了的,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本人了。
看完书信,亲自验证过事实的许萱芷,重又把那些信函一一叠好放回信封里去,心底却暗暗地叹了口气:
许萱芷:"
可怜的小姑娘啊,才几封书信就受不了了,可见是平日里没有经受过生活的捶打啊。"
那一晚,若不是她被炸飞在电梯间里,灵魂穿越得及时,正正好代替那小姑娘活了下来,可想而知,这个已经是雪上加霜的小家庭肯定又要经受一次致命的打击了。
正感叹着,坠着细碎玉珠的门帘又被人掀了起来:
竹兰:"
小姐,主院那边出事了。"
人随话落,一个衣角绣着兰草花样的小丫鬟,端着装了温水的洗脸盆走进来。
紧随她身后的是一个高她半个头,衣角上绣着绿色竹叶的尖长脸小丫鬟。
许萱芷抬头看向两个小丫鬟,发现她们面上的神色都不太好,不由问道:
许萱芷:"
竹兰竹绿,出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