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一直像是一缕清淡的空气,对洪宏爱理的水致雨突然成了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全神戒备地看着洪宏,眼里甚至还事着若有似地的恨意,“你跟踪我?”
洪宏自知自己理亏,只得陪笑,“我只是……”
“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恶心。”水致雨别过脸,把门拉开,“滚!”
这个好像没灵魂的躯壳好像一下子就被注入了一缕暴躁之魂,让洪宏在一瞬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但他还是维持了笑,“不行,你受伤了,得去医院,要走行,咱们一起走,去医院。”
洪宏上前想要拉住他,可他却像是受了惊的小兽一般惊恐地挥开手,洪宏的手定在半空中,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触目惊心,万分的惊恐,十万分的厌恶,还有百万分的屈辱——
洪宏呆住了,“水致雨……”
“不要碰我!”水致雨几乎缩到了墙角,本就白皙地脸已经接近透明,肩膀在微微发抖,可却固执地不愿表现出自己的害怕与恐惧,死死地瞪着洪宏。
洪宏这一次总算是确实这孩子的确哪里出问题了,那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能丢下这孩子不管了。
他放下手,没有再进一步,笑容真实了几分,“水致雨,你哪里受伤了,如果你不想去医院的话,至少让我看看,我帮你上药?”他带着商量的语气恳切地看着他。
洪宏的眼神清澈而干净,没有丝毫的杂质在里面,就像是一潭可以看到底的池水,水致雨看着他,仍然戒备,可是心里却疑惑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从看到这个人开始,他便能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几近乎安详的气息,坐在他身边,似乎可以把他身上的污秽洗干净似的,所以一星期几乎来不到一天的他,变成至少能有三天来到学校,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吸取那份干净的空气,甚至会用一些话来提醒他,以至惹来——
“水致雨,我没有恶意,我也不会问你的伤是哪里来的,但你至少让我看看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可以吗?”洪宏朝着他再次伸出了手,笑了,像是一缕夹着清新香气的空气,让小房间原本沉闷的空气变得舒畅。
少年疑惑更深了,甚至已经表现在了眼睛里,洪宏知道有了松动,于是再接再厉,“如果有伤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那样你就真的要去医院了,让我帮你看看吧。”
少年的脚步在那双真诚干净温和的眼睛下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朝着洪宏走近了几分,洪宏也跨近了一步,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将他安置在了床沿,双手按在他的双肩上,感觉到他的浑身仍然僵硬,于以安慰的口吻问道,“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可以吗?”
水致雨抬头凶迎上他的眼睛,最后又闭上,抬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然后是毛衣,再然后——
洪宏的瞳孔收缩了,平静温和的眼底突然有暗涌涌出,他忘了之前自己承诺过的话,沉声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光滑细致的皮肤,纤瘦的骨骼,线条优美的背部与腰部,明明看起来应该是一副美丽的画面,可是此时却是一片惨凄,不知为什么烫出的红印,还起着水泡,明显是鞭子鞭打的血痕,伤口还没有结疤,血丝还在渗着,有的几乎已有感染的迹象,横七竖八农密布麻分着整个上半身,像是一副画得染的水彩画,而在那密布的血痕下,他甚至还看到了已经淡化了的伤痕,这明显是——虐待的痕迹!
水致雨的脸始终难堪的别在一边,他感觉到了洪宏的怒气,那一瞬间他的心竟然感觉有些舒服了,只是语气还是淡淡地,“你说过不问的。”
洪宏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好吧,你先等一下,我去再买些药来,你买的那些药,不好用。”他是学护理的,皮外伤用什么药,他自然清楚。
洪宏再没说什么就出门了,水致雨在他关上门的时候,视线才缓缓移动,盯着那扇门板,空洞的眼突然被某种情绪一瞬间填满,复杂得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整个房让都弥散开了一种凄惨的气息,抿开唇,他笑了,笑得却惨淡无比——
洪宏没有再问他的伤是谁伤的,怎么伤的,只是细心地为他把药上好,然后包扎好,他弄完这后,水致雨的上半身整个已经成了木乃伊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洪宏准备送水致雨回家,他却突然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你要小心,有人要害你。”
洪宏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眼睛看向水致雨,眼底有丝疑惑,水致雨却别开了眼睛,不再看他,只是闷闷的说了一句,“总之……你小心!”
“嗯,谢谢,我知道了。”洪宏没有追问他为什么知道,只是感激地笑着点头,然后说道,“走,我送你回家。然后我把这些药给你家人,之后让他们帮你上药。”
水致雨的身体再次僵住了,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透明,毛细血管都可以看到了,洪宏惊觉自己似乎又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好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我……自己一个人住……”水致雨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洪宏沉默了许久,叹口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几天住我家吧,你的伤实在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管了这趟闲事,只是那一瞬间的表情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妈妈离开他们父子时他的感觉!
水致雨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洪宏,当空洞的眼睛有了神情之后,显得出奇的灵动,“你……你说什么?”
多久了,大概从八岁起父母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因为所有人都怕他,怕他带来不幸,因为他的出生,爷爷走了,然后奶奶走了,最后父母也走了,甚至连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也跟着妈妈一起走了,他就是一个不不祥的人,谁接近都会倒霉的,所有的亲戚都不敢接近他,不敢领养他,即使他拥有父亲留下来的一笔不小的遗产!
而这个人却——他是因为不知道他会给他带来不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