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臣羡是最动情的,她的两个眼圈已然泛起深深的红晕,情到浓烈时无法收忍住,泪水像是漫过堤坝的洪水一般,绵延不绝得从各个可以突破的方向,沿着面庞倾泻流了下来。但是这时她又不得不压制着自己抽泣的声音,使劲地咬紧自己的下半边嘴唇,仿佛在用疼痛麻醉自己温热的感情脉络。
臣杰天忙用宽阔的手掌缓缓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拍打安抚着。不过这位中年汉子也是止不住翻腾起心中那藏匿已久的情感,不由想起了他的已经过世的妻子,想起了为他死去的年纪轻轻的童香宜,如果时间倒退,再让他重来一次,他不会再如此放纵自己无知的虚妄,如此戏虐爱情。如若诉得爱情真意处,莫过尽浸生活点滴中,爱情如果没有想象中轰轰烈烈,那么我们也应该在平凡中懂得珍惜!
但是臣杰天此时不能过多分神,他必须时刻观察着韩茜的声音,以及各种仪器的工作状态。韩茜在说完‘保重’以后,就没有继续发声。臣杰天看了看表,也就是6分钟多一点,他知道韩茜的话应该已经叙述完毕,在稍等十几秒以后,赶忙关停掉录音机,然后紧张的倒转回已经录好的那盘磁带,仔细倾听起音效来。这次录音带中的女人的声音委婉细腻,即使是那哭泣的时候,也能像想象中那般梨花带雨,落落有情。
但是这还不能算是成功,必须要找到卢燕音或者熟悉韩茜的人,试听一下,才能最终确定下来。但是打电话询问小叨,他也不知道卢燕音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
臣杰天灵机一动,想出了另一个办法。他把韩茜奄奄一息的魂魄从录音带中又转移到玻璃容器内,通过仪器测量,韩茜的状况虽然有些虚弱,但总体来说还跟预想的差不多。臣杰天通过通灵仪与她对话,然后播放那盘录好的磁带,让她自己判断一下这嗓音是否符合现实中她的音色。
在韩茜一声肯定地默认后,臣杰天难掩心中的激动,录音带成功做成了。但是臣杰天又不得不面临一个新的问题,要不要现在就把韩茜的魂魄放到这盘录音带中呢?如果是拿到公安局去,肯定要被播放的,而且不会轻易再拿回来了,这里面也就有了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韩茜现在已经很虚弱了。
再就是,这盘录音带肯定会带来案情的反转,很有可能就没有开庭的必要了,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怎样才能让姚顺卿听到韩茜现场说出的话呢?在与韩茜商量之后,稳妥起见,他决定先把韩茜的剩余的能量封存起来,根据以后事情的发展再做打算。
臣杰天细心地擦掉录音带上面自己的指纹,然后由臣羡转交给臣慕作为证据。臣羡把录音带放在手中,只觉得像提着那千斤的重物,甚至一时压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当他把这带子交到臣慕手里的时候,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才掉落下去,顿时舒坦了许多。
“这是游北星所说的那盘录音带?你从哪里得到的?”臣慕甚至不相信妹妹的说法,一边看着妹妹手里拿着的录音带,一边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其实游北星为了以防万一,早就拷贝下来一盘,放在我这里作为备用,小叨跟我说你们跟他询问了录音带的事,而且这么多天了游北星还一直被关押着,我才拿录音带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臣羡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为什么游北星不招出来说还有一盘呢?”臣慕还是有些怀疑。
“我不知道,可能他谨守承诺,希望能到法庭上再播放吧。”臣羡不知道游北星被关起来的内情,生怕说错了话。
臣慕送走妹妹,和几个警察一起听完了这盘录音带,都诧异万分,原来他们认定的案子竟然成了自杀案。
“臣哥,看来,那韩有成说的都是谎话!”一个警员气愤地说道。
臣慕马上布置人手谨慎地调查韩有成案发当天的行踪,但是如果他当时换了装扮的话,那查出来的难度就相当大了。不过经过彻查当天的许多监控录像,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韩有成到过郊外的案发现场,可是在附近,以及当天多个与臣羡重合的点位,都有韩有成活动的影像。
臣慕连夜对韩有成进行了突击审讯,不过韩有成依然坚持着自己未曾到过现场的说法。但是当听完那盘录音带,以及警察调查出的他当天的行动轨迹后,韩有成还是认怂一般地招认了。他果真去过案发现场,但是坚称自己在现场并没有见过什么录音带之类的东西。
“韩有成,”臣慕把杯子使劲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继续严肃说道:“你的谎话太多了,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你的所闻所见说清楚!如果你再做隐瞒狡辩,后果自负!”
韩有成一下子慌了神,他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妹妹的安全,跟踪而去,后来看到姚顺卿和妹妹吵架后气呼呼地离开现场,他也就单独离开了。至于当时为什么没有靠近韩茜的车辆,他的理由很简单,自己是尾随而去的,怕被妹妹责怪掺和她的家事,便没好意思上前打扰。说到这里他痛哭流涕,极度后悔未上前阻止妹妹的过激行为。他认定自己既然是没有靠近汽车,更不会有拿取录音带的机会。
“那么当时韩茜是否还活着?”臣慕确认般问了一个问题。
“活着呢,我听到了妹妹的哭喊声。”韩有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臣慕没有想到韩有成依然对于录音带的事情采取一无所知的态度。现在找不到那盘被韩有成藏匿或者销毁的原始带子,提取不到上面的指纹或者生物检材,就无法证明韩有成曾经拿到过它。
臣慕后来总结了一下口供,从韩有成描述的情况以及录音带来看,姚顺卿肯定是清白的了。说实话,他就想让这个案子就此了结算了,岂不是皆大欢喜。姚顺卿可以无罪释放,游北星也可以因为找到了证据而免于处罚,至于韩有成,待定的隐藏证据的罪行,加上故意伤人,罪过也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