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满足这样的要求,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利用通灵仪便可以达到上述目的。游北星早先倒是想过让他俩用此办法进行交流,但是, 后来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归拢起来有如下几个,首先游北星是真心不愿再去劳烦臣杰天了,人家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平白帮了这么多忙,甚至他都未曾比较正式地上门道谢。再者就是,臣杰天是否抵触陌生人到自己的家里,而且大大方方地使用这些仪器呢?这个问题只能靠自己意会猜测,而不可强人所难。不过上面的两条还只是人情世故上的,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通灵仪发出的声音与韩茜的声音相去甚远,姚顺卿是否就此相信还是个未知数。
案件既然已经尘埃落定,而且姚顺卿以及警方都对这盘录音带深信不疑,那么此时再节外生枝,搅乱了姚顺卿那紧绷的神经,并且惊动警方介入进来,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或许自己还会因为假造证据而被问询。
既然时间已经定好,那么现在下一步动作便是把韩茜最后剩下的魂魄放入到那盘录音带中了。但是当他跟臣杰天联系并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显得似乎有些犹豫不定了。
“叔,你怎么了?”游北星觉察到了臣杰天的迟疑,却无法琢磨出他异样情绪掩盖下的真实想法。
“北星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臣杰天再次确认一般,小心谨慎地征询着。
臣杰天的话中有话,游北星当然能听得出来。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简单问句,更像是个隐藏着的选择题横加在两人中间,如果不能理解臣杰天的心意,那么就有可能错失掉他的信任。因为不能完全明白臣杰天话语的用意,他只能用焦虑的动作和声音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遂迷惑不解地紧紧皱起眉头,嘴里稍感惊讶地啧啧发响。在想不到正确答案之前,他自然也不敢继续追问,生怕说出悖逆的想法来。
“现在不是很好吗?姚顺卿已经无罪释放了,你也向警察证明了自己的说法,非得把韩茜,把她斩尽杀绝吗?”臣杰天不忍看到如此的结果,但是当自己未经思考脱口而出了那个沾满血腥味的词语以后,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被惊起了一阵寒颤。
游北星现在才意识到臣杰天的用意,不过他说得很对!其实当时韩茜答应救姚顺卿并说出自己要求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行动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但是后来情况已然不同了,她每在录音带上表达一句话,就会消耗自身的一些磁场,这段录音说完,她的魂魄也就消耗殆尽了。
韩茜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在她先前的计划之内。现在,很多问题貌似都有了比较完美的结果,真的有必要再让她继续做出牺牲吗?
“可是,姚顺卿他……”游北星最终犹豫了,未把已经提到嗓子眼的不公平的理由说出口。
“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要不,让我再问问韩茜吧。”臣杰天听得出游北星内心的纠结,也似乎猜到了其中的难处,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听到这样的建议,游北星又想起了臣羡当时对他说过的话语,是的,有些事情我们确实不能替别人决定,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询当事人,让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这又何尝不是把一个选择题毫无顾忌地甩给韩茜,让她继而琢磨我们的用意呢?问者无意,答者有心啊。
第二天,臣杰天打来了电话,心情沉重地告诉游北星,韩茜已经同意了他的办法,让他抽时间过去一下。游北星没有耽误时间,特意买了一些礼品,尽快赶到了臣杰天家里。
进屋寒暄以后,游北星惊奇地发觉这个家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地香气,他原来来的时候并未察觉,但是自从那次与臣羡亲密接触以后,脑海中才对这种气味留下了深深地烙印。这种气味对于他竟然具有谜一样的色彩,他会因此变得激动,亢奋,而且还会加速新陈代谢的分泌,从而使脸庞发烫红润。毕竟这个家里生活着两个人,这种气味不能完全占据屋内的气息,但是不经意间就会幽然飘进鼻筒里一点儿。游北星贪婪地呼吸着,直至跟着臣杰天来到了书房里。
“我们开始吧?”臣杰天提议道。
“叔,我还想跟韩茜姐说几句话。”游北星请求道,臣杰天感同身受般点头应允了。
游北星选择使用耳机,臣杰天也刻意躲到了客厅里,给他俩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姐,你还好吗?”游北星激动地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嗯。”韩茜像是久病初愈的病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倔强地挤出了一个字。
“我现在心里很乱,其实我和臣叔都希望保留你剩下的魂魄。但是,目前的状况,你应该不知道,你哥哥带着亲戚一直在你家里闹,想要房子作为补偿,姚顺卿因此甚至都有了自杀的念头。”游北星见她未有反应,又接着把自己调解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息声,韩茜开口了:“这样也好,我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也早已经打定了离去的信念,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游北星不知怎么的,泪水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渐渐加速鼻息抽泣起来。臣杰天在外面多多少少也是听到了一些游北星的话语,听到哭声后,便悄悄进来,扶住游北星的肩膀轻轻抚慰着。在他们的心中都藏有万千不舍,但是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了退却的余地。
臣杰天谨慎操作着仪器,他先用收纳仪将韩茜的魂魄收入到仪器中,然后又将它小心翼翼地释放到录音带中,最后用锡箔纸将录音带裹好,郑重地把它交给了游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