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后来赵安然想起那天的时候都会痛恨自己。明明妈妈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的。为什么当时那么傻不能阻止她。

或许仅仅是徒劳的。

妈妈爱我，既然可以作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说明妈妈早就已经死心了。最后，也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而已。

这也是赵安然很久以后才慢慢明白的。

第二天早上赵安然是被家里出出进进的人吵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房间里有好多警察叔叔走来走去，身边妈妈的位子早已经是冰凉。

妈妈或许是去给我做早饭了。

“小然，你醒了。”他看到父亲跑过来，眼睛红红的。什么别的话也没有说，就只是这样在床上抱着她。

“爸爸，你回来了？妈妈呢。”看到父亲在家赵安然先是感觉到奇怪，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现在迫切的想追到妈妈的身边。

赵成烨看着小然天真的脸庞，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小然，妈妈已经……”还是不能找到合适的说法来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妈妈怎么了。”或许是被吓得，小然哭了起来。眼泪一直一直的滑下来，流到脖子上滑进掉进衣服里。

这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走到了相拥的父女之间：“先生，我们已经确认了您的妻子是自杀，请你节哀，跟我去警察局做一个记录吧。”

“嗯，好，那麻烦您了。”听完警察的话，赵成烨装作很平静的说，看了看怀里的小然，小心翼翼。

自杀……妈妈。

赵安然觉得这些东西荒唐极了，妈妈怎么可能会自杀。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睡的那么死……连妈妈起床的时候都不知道。

赵安然愣在床上，终于在大人们的谈话中听懂了事情的过程，可是却只记得“今日凌晨，妻子从20楼的阳台上跳楼自杀。”

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赵安然一时间还不能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程度。

但她还是明白……妈妈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再摸着我的头给我做红烧排骨了。

“爸爸。”轻轻的喊了一声，正在忙着跟警察交涉的父亲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小然乖，我跟警察叔叔出去一下。一会儿刘叔过来陪你。”没等赵安然答应，赵成烨就已经收拾东西跟警察出门了。

“爸爸。”还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问题实质的小然就一时间只剩下一个人了。嗯，妈妈不在了，不在了的意思是妈妈再也不会回来摸着我的头给我做红烧排骨了。

叶琳帅呢，这个时候他去哪儿了。

“小然。”老刘一进门，就看到正蜷坐在床上的赵安然，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却没有任何声音，一阵的心疼。

跑过去摸了一下孩子的头：“乖，摸摸头，小然不哭。”

赵安然抬起头。慢慢的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是爸爸的司机刘叔叔。“刘叔叔。”只是叫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小小的脸上一道一道都是刚刚流过泪的痕迹，刚刚睡醒的双眼还没来得及睁开就沉入了这么大的悲痛当中。

“嗯，小然。”知道孩子还在现在很难过。“乖乖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没有反驳。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赵安然就这样静静的待着，现在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的。

或许也就是这个老刘能区别赵家其他的人跟赵安然能真正的说几句话的原因。

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小小的客厅朝卧室奔去，“小然小然。”焦急的小男声。

但是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叶琳帅终于 挤到了卧室，一眼就钉在正在床上蜷缩着的，被刘叔哄着却还是一直红着眼的赵安然。

“小然。”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小然拥在了怀里。

这时候两个人上学以后第一次拥抱。

赵安然问道了熟悉的味道，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叶琳帅！”不再压抑，大声的说自己想说的或许是最幸福的事情。

“嗯嗯，小然乖，小然不哭，我在呢。叶琳帅在呢。”叶琳帅从小就比赵安然懂事儿很多。

平时最害怕的就是赵安然会哭了。赵安然哭的时候，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不怎么会哄女孩子。

叶琳帅紧紧的抱着小然，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慰方式。只有十岁的叶琳帅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普遍发育的比较晚，赵安然这个时候已经比他高了。

但是一点儿都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悲痛，在两个人之间无限的传递着……

叶琳帅没有对自己非常好的妈妈，但是他有对自己非常好的小然的妈妈。他现在悲伤的程度一点儿都不亚于赵安然。

“小然乖，小然不哭，小然，叶琳帅陪你玩儿过家家的游戏。”不知所措的叶琳帅总是感觉说点儿什么才好。

一旁的刘叔也只能看着不说话，这样的事情是谁都意想不到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许久，屋内只有赵安然一直在哭的哇哇声……

“嗯。”赵安然终于有了回应，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挣开叶琳帅的拥抱，用红红的眼睛看着叶琳帅。

泪水还没有擦干净，大大的眼睛忽闪着，还在泛着泪光。耳朵上的耳钉一直在着，映着赵安然白皙的肤色，更是有一些苍凉的感觉。

悲伤……逆流在这个屋子里。

一直就这样发着呆，叶琳帅焦急的看着赵安然，他怕，他怕这个平日里刁蛮任性的丫头会流泪。

“妈妈怎么了。”或许是自己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许久，赵安然终于可以正常的说了一句话。

“小然，你不要太难过，阿姨她……”叶琳帅早上的时候从爸爸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并没有来得及难过就朝着赵安然跑来。

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小然受不了打击怎么办。

“叶琳帅，你说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昨天还给我做了红烧排骨啊。”赵安然说着就又回想起昨天妈妈的点点滴滴。

明明就是提前有征兆的。

明明就是可以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明明就是妈妈想要找我说话的。

叶琳帅看着小然的样子心里一阵的抽搐，他不知道这个样子是不是心疼。“小然乖，小然不哭。妈妈还会在的。”

尽管叶琳帅深深的明白死亡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但还是忍不住要骗赵安然。

“叶琳帅你别骗我。”赵安然呆呆的看着叶琳帅，“我又不傻。”

“小然，我知道你不傻。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可是妈妈肯定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年仅十岁的叶琳帅每个字都说的很用心。

“嗯，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赵安然重复着这句话，表示很赞同。

可是我们早晚都会懂，妈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我早晚都会知道。

可是妈妈终究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见。

尽管还没来得及说。

想起那天早上，想起那天早上的惊恐，赵安然现在还是有些余悸。妈妈，现在想想那就是心碎的感觉。

尽管到现在赵安然都还一直没有明白母亲压力的来源，母亲自杀的真正目的。只是当做父亲太忙于事业没空陪母女两人受不了压力。

“总经理，您说笑了，我的母亲是自杀，跟您有什么关系，不会恨你的。” 赵安然直瞅着坐在对面的赵成烨。

终于肯跟我讲真相了。难道真的跟你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但会恨你，或许赵氏的免费劳动力也就到期了。

而且……赵氏的企业应该会死的很惨。

赵成烨的脸还是氤氲在烟雾中，又是许久没有说话。天，已经快要亮了。

“小然，你应该恨我的。”赵成烨当然知道赵安然的回答是故意要气自己。意料之中，所有并没有感觉到很生气。

有些事情，是该让她知道了，否则对她真的是太不公平。

“小然，今天早上你可以不用叫我总经理，今天我们不谈工作。”赵成烨用力洗掉最后一口烟，像是在细细的品味，并没有着急吐出烟圈。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

赵安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今天把自己叫来当然不是因为赵氏的工作，自从自己回国以后，所有的工作都在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正轨上越走越好。

当然自己在赵氏的势力也越来越大。赵安然当然不想要赵成烨知道这些，他也不可能知道。

不谈工作。好，我想知道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或者是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儿。想必肯定是柳雪君那个女人在背后挑唆着要跟我做什么了断？

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小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初恋的女朋友。”赵成烨沉默了一会儿。后来才开口道。

赵安然并没有什么波澜，抬头看了赵成烨一眼，蓝色的耳钉隐隐闪着光亮，像是在回应男人的话。

提及初恋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跟妈妈的死有关。“嗯？”赵安然用鼻音发出一个声音，表示自己还在听着。

赵成烨看了一眼赵安然，你当然会听，而且你还会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