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令仪见此开口劝道:“嬷嬷别担心,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了。”
正说着呢,庭澜眼里包着泪,一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几次,身上的衣衫都灰扑扑的也没有管,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大夫跌跌撞撞进来的时候,牧令仪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去。
“老大夫,伤患在里面,有劳您瞧瞧他伤的如何。不用怕费银子,只要能把人治好,多少银子都花的。”牧令仪神色镇定的开口道。
那老大夫见牧令仪如此之说,不仅高看了牧令仪一眼。他被这丫鬟模样的女子请来时,在路上也大概了解了伤患的身份。按理说伤患是府上的下人,这位小姐竟这般仁厚不惜代价救治这伤患。沈府的情况,这老大夫也多少知道,当下对牧令仪的印象更是不错。
“这位小姐放心,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没有老朽救不活的人!”齐老大夫宽慰道。
“有劳大夫了。”牧令仪十分感激的说道。
牧令仪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请齐老大夫进去。进去后,齐老大夫一见面色苍白,就是昏迷也忍不住皱着眉头的沈毅,倒是神色未变。
沈毅的皮外伤看起来严重,清洗之后,就没有那么恐怖了。齐老大夫没急着给沈毅上药,瞧见他直冒冷汗的额头,齐老大夫就去看沈毅那不自然的腿。
齐老大夫的手刚碰上沈毅的腿,昏迷中的沈毅便忍不住发出痛苦地呻吟声。齐老大夫看了沈毅的腿,摸了摸他的腿骨,神色淡淡的开口道:“伤患的皮外伤不严重,严重的是腿伤。两条腿险些都被人打断了,幸好还能治,就是有些费功夫。亏得今日来的是老朽,否则要是晚个一时半会儿,这腿怕是要废了。”
齐老大夫这话一出,第一个忍不住哭出声的就是庭澜。
庭澜正稀里哗啦的哭着呢,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牧令仪说道:“呜呜呜……到底是什么人,竟把毅哥哥打成这样,小姐,你一定要替毅哥哥报仇!”
牧令仪听此,神色严肃,掷地有声的说道:“庭澜放心,不论那人是谁,敢伤我沈家的人,我定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齐老大夫这边已经开始给沈毅正骨了,不过因为男女之防,刘嬷嬷自己留在厢房里,让牧令仪和庭澜在外头等着了。
约莫两刻钟,齐老大夫包扎好伤口,便提着药箱出来了。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牧令仪,吩咐道:“伤口的纱布三日一换,按照药方抓药,一日一副,喝二十副到时候老朽来看看恢复的情况,再换药方。如果中间有发热的病症,实属正常,若是一直高热不退,记得去回春堂请老朽过来。”
牧令仪听了老大夫这话,好一番感谢,于是让庭澜给了齐老大夫诊费和药钱,自己跟着齐老大夫去回春堂抓药去了。去的路上牧令仪一直虚心请教齐老大夫骨折病人吃食上应该忌口什么,为了不影响药效,又要忌口什么。牧令仪问的认真,那齐老大夫回答的也认真,末了牧令仪去回春堂抓了药,临走时齐老大夫还把一张写满骨折病人忌口之物的纸张递给了牧令仪,牧令仪又是好一通感激。
跟齐老大夫道别后,牧令仪匆忙往沈府赶,倒是未注意到擦肩而过的人。
回春堂门口,齐老大夫正要收回目光来着,一瞥之间竟是看到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
那人却是先开了口,道:“多日未见,齐爷爷的身子依旧硬朗。只是今日来的匆忙没有打壶好酒,下次来时定然补上。”
“唉,什么酒不酒的,你能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就行了。对了,臻哥儿这是休沐了?怎的有空来老朽这里?”齐老大夫笑眯眯的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今日正好休沐,家母偶感风寒不愿麻烦,我放心不下,遂来找齐爷爷来开一两副药。”虞臻神色温和的开口道。
“你这小子是个孝顺的,也不枉你母亲辛苦将你拉扯大。等明年你小子中了状元,让你母亲好好高兴高兴,让我这老头子也沾沾光,讨杯酒水喝。”齐老大夫语气颇为熟稔的跟虞臻聊着天,显然两人关系匪浅。
“若能金榜题名,自然少不了齐叔爷爷的酒水。就是不中,小子身为晚辈,这点酒水还是孝敬的起的。”虞臻也笑着打趣道。
“知晓你小子忙,老朽就不多留你了,刚从沈府回来,还没歇歇呢,趁着这会儿病人不多,老朽可得好好歇歇。”齐老大夫进了回春堂,给虞臻包好了两幅药递给他,自己顺势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松了一口气。
虞臻接过药时却没有着急离开,看着一旁有凳子,也不等齐老大夫招呼自己就坐下了。
他神色温和略有疑惑的问道:“沈家?哪个沈家?”
齐老大夫听此,一拍大腿笑道:“还能是哪个沈家,就是之前那个忠敬侯府的沈家。之前你父亲在时听他说起你与那家的小姐订了娃娃亲,今日老朽瞧见那丫头了。举止大方,模样出挑,身段窈窕,就是心地也不错,如此一个大美人儿配你小子倒是不亏。”
“齐爷爷莫要取笑我了,男子汉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再说了那沈家小姐是何出身,我一介书生如何配得上她。”虞臻淡笑着打趣道。
他虽对沈楹薇的转变有几分好奇,但远没有到娶她的地步,虞臻自然不肯承认这婚事。倒不是瞧不起沈家,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沈楹薇罢了。
“你一个解元,明年春闺后就是娶世家小姐也是使得,你这般妄自菲薄怕是没看上人家小姐吧。”
齐老大夫表示已经看透了虞臻的想法,只是他转头一想,虞臻虞沈家小姐那般早有婚约,又是郎才女貌,若不能成就一段好姻缘还真是可惜了。恐怕就是牧令仪自己也没有想到齐老大夫对她的印象那么好,竟是想把她跟虞臻撮合在一起。
齐老大夫心里如此想着,那夸牧令仪的话那是如涛涛江水,绵延不绝啊!
“臻哥儿,你今日是没见沈家的小厮被人打折了腿,满身是血的躺在厢房里,那沈家丫头神色镇定,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事宜。放言说不论花多少银子都要治好那小厮,出手大方,是个拎的清的。就这么跟你说吧,老朽就你这么一个孙子,就是你不点头老朽都想去给这沈家丫头说媒了!这样好的媳妇儿你打灯笼都找不到,错过这个下次可就没了,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的眼光绝对错不了!臻哥儿啊,你可得把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