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幽巷里。
陆蔓蔓那声惊叫,把胡芸吓得不轻。
她白了脸,忐忑不安地问:“蔓蔓,怎么了?”还没等到回答,她又补充一句:“你要是想先办你的事,也行。”
陆蔓蔓不光听出胡芸话中的不情不愿,还很清楚自己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而且,到现在她还没想出个头目,于是道:“师姐,我们先去找大师兄吧。”
瞧出胡芸眼中未尽的疑惑,她微微一笑解释:“刚才叫那一声是因为我发现,脖子上戴的花瓶玉坠丢了。”
那是师傅去世前交给她的,玉色莹透,触感温润,半点杂质也没有,她拿着去当铺问过,值上万大洋,本来想万一有天到了山穷水尽时,留个后路,不承想却不知不觉弄丢了!
为了不让师姐担心,她表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恨得牙痒痒,一定是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那枚玉坠是她们最贵重的身家,师傅交给她的时候,动作十分凝重,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咽了气。陆蔓蔓猜想,师傅很可能是知道他去世后,自己和师姐从此风餐露宿,所以不放心,留下这么个值钱的物件。
在船上的时候,陆蔓蔓不放心周围的人,时时刻刻小心留神脖子上那枚玉坠。就算枪声响起时,她都没放松警惕。
唯有那个男人调戏她的时候,她惊慌失措,才顾及不到。所以,必定是被那个男人趁机偷走了!
暂且算了,来日方长,以后一定找机会把玉要回来!
师兄李光明于民国二年拜师,民国十年孤身出走来混大上海,距今已有四年过去,期间回去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师傅沉着脸赶出去。
陆蔓蔓对所谓的师兄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点说不出来的厌恶。大概是因为眼缘不对吧,她第一次见到李光明时,就有一种直觉告诉她,那人心术不正。
这次来沪上,她其实是不想和他打交道的,可是师姐从小爱慕李光明,对他用情颇深,早就打定主意非他不嫁。
陆蔓蔓心想,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倘若找到李光明,圆了师姐的心愿,她也能算不负师傅临终前的托付。
沪上真大,东西南北,街头巷尾,走来走去走不到头。即使知道地址,她们找到李光明的家门口也已是两天后了。
朱红铁门是虚掩着的,陆蔓蔓敲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掏出记着地址的纸条,跟来往的邻居核实一遍后,询问胡芸:“师姐,确定是这里,没错了。要不然,我们直接进去?”
迫不及待想见到李光明,而且有重要事想跟他说的胡芸二话不说,直接迈开步子。
黑瓦白墙,回廊曲折,小轩窗,桂香飘,这是一座雅致古朴的宅子。
陆蔓蔓不由得怔住,怎么师兄从未说过他混得如此好?
假如师傅知道他在沪上不是游手好闲,还这么有出息,一定不会一提起他就破口大骂了。
只是很奇怪,诺大的宅子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啊……”
一声尖锐的叫喊突然从厢房那边传来,陆蔓蔓与胡芸相继快步朝那边走去,木门紧闭,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朝玻璃窗瞥去。
只一眼,就把胡芸看得胃里翻山倒海,恶心的厉害。
她急慌慌低了头,同时弯下腰肢,双手按压胸口,大口大口地呼气,压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
靠窗的床上,她日思夜想的师兄竟然光着身体,双手撑床,面色潮红,粗重的喘息隔着窗户都能清晰入耳,和三个多月前那一夜的他没有两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胡芸忍不住,当场泪如雨下。
在师兄的身体下,躺着个肌肤胜雪的短发少年,少年嘴角微张,眉头紧蹙,一副痛苦难忍的模样,高低起伏的喊叫和她们刚才听到的那声一模一样!
师兄居然养了娈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