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书记黑着脸挥了挥手。
又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
王副书记指了指开着的抽屉。
工作人员戴上白手套，把抽屉里的四个信封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接着再拿起一个信封，把信封里的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清点起来。
四个信封检查完成。每个信封十六张，一共六十四张。
工作人员朝着王副书记点点头，一边拿出一只透明的塑料袋，把四个装着照片的信封装进塑料袋，再把塑料袋封上，在塑料袋的袋口上贴了一张专用的白色纸条。
忙完这些，工作人员把塑料袋搁进一只黑色提包里，默默的退到一边。
这时的常清，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反而变得冷静起来。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保持沉默。
王副书记说，“小常同志，你跟我们走吧。”
常清点点头，把抽屉关上，再慢慢的站起身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常清已坐在县纪委的询问室里。
门关着，有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外。
手机已被拿走，手表还在，常清看了看，已经十一点多了。
常清起身，走到门边，告诉工作人员，他没吃早饭，现在肚子饿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把饭送到。
一个塑料托盘，放着一碗米饭、一盆红烧肉、一碗青菜和一碗蕃茄蛋汤。
伙食不错，常清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顾工作人员站在旁边。
饭吃得不剩一粒，两菜一汤，也被常清吃得一干二净。
胃口大开，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禁莞尔。
接着，常清靠着椅背，两腿搁在面前的桌上，双手抱胸，竟然呼呼的进入了梦乡。
快下午一点，常清还在酣睡。
王副书记站在门外，通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屋里看了看，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工作人员说，“不愧是高才生，心理素质真好。”
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男的是陈科长，女的叫金彩平，都跟着笑起来。
王副书记摆摆手。
陈科长拿出钥匙开门，三个人鱼贯而入。
王副书记走到桌子边坐下，正对着常清，以及常清的那双穿着皮鞋的脚。
陈科长拍拍常清的肩膀。
常清醒来，擦着眼睛认出王副书记，顿时收回双脚，噌的蹦了起来。
“王副书记，对不起。”
王副书记笑笑，“没关系，你睡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
“那你坐下，先让自己清醒一下。”
常清坐下。
陈科长和金彩平也一左一右，在王副书记两边坐下。一个把录音机搁在桌上，一个做好笔录准备。
王副书记掏出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并把香烟递到常清面前。
常清摇摇头，“我不吸烟。王副书记，我也反对你吸着烟对我进行询问。”
“噢，对不起。”王副书记收起香烟和打火机，“小常同志，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你问吧。”常清点着头说道。
“你别紧张，这只是正常谈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嗯，我看出来了。”王副书记笑着点了点头，“你现在的表现，与上午的情形，以及我们了解的情况，你的反差确实很大。”
“我扮猪吃老虎。”
王副书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猪，王副书记你是老虎。”
“哈哈……小常同志，我很好奇，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反差呢？”
常清略作沉吟，“也许，这与我的性格有关吧。读书的时候，我有一个特长。就是每次考试前万分紧张，但一旦进入了考场，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发挥得比平时的水平更好。我的班主任说，就凭这个特点，我能多考出几十分。”
“嗯，有意思。”王副书记笑了笑，“农家子弟，家境贫寒，奋发图强，寒窗苦读……毕业于重点大学，了不起，了不起啊。”
常清很不好意思，“王副书记，我要是了不起，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王副书记微微一笑，“坐在这里的并不都是坏人。小常同志，我要再次强调，你现在还是小常同志。”
“王副书记，我谢谢你，你的意思我懂。我也郑重的表态，我一定配合你们的调查。”
王副书记又提起常清的特长，“我希望你的临场发挥能一如既往。”
“谢谢，我是既来之则安之，但不会破罐子破摔。”
“那需要我说一遍咱们的政策吗？”
常清笑了，“我来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我们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王副书记也笑了，“不错，还有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完，王副书记的脸上就没了笑容。
常清居然还不慌不忙，“王副书记，在你问我之前，我能不能先问几个问题？”
王副书记点点头，“可以。”
“我上午说过的，你证实了没有？”
“证实了一半。”
“只证实了一半？”
王副书记说道：“是的。你关于你们科长李静的说辞，已经得到了她的核实，她证明了你们的关系，也证实了你们交易的说法。她也向我们说明，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她的授权。”
“那未经证实的一半呢？”
“蔡红梅不承认。她说她没见过科长的照片，所以更没有把照片交给你一说。也就是说，要么她撒谎了，要么是你欺骗了我们。”
这个臭娘们，常清心里骂道，该死的臭娘们。
“那么，关于这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看的呢？”
王副书记淡淡一笑，“我们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是你要证明你并没有欺骗我们。”
常清轻轻一叹，“好吧，我问完了。王副书记，你问吧。”
王副书记问道：“小常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抽屉里的你们科长的照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除了其中一个信封的照片，是蔡红梅主动交给我的以外，其他三个信封里的照片，我不知道怎么会在我的抽屉里。”
“这就是你的解释？”
“但是，我知道这三个信封里的照片，在出现在我的抽屉里之前，是在谁的手里。”
“是么，你说来听听。”
常清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