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季疏影慢慢低头，视线有一瞬落在他的薄唇上，“阿湛，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楚湛难以自控，眼睁睁看着季疏影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二人快亲上那一刻，楚湛推开了季疏影，“够了！”
季疏影失力侧趴在桌子上，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杀意，似是没能诱惑神佛破戒的妖精，她一脸戚戚的看着楚湛，一言不发的垂下眼眸。
楚湛一手扶桌，轻轻的低喘一声，努力挥去脑海里方才的画面，斟酌开口：“休书可以作废，但你别多想，这是为了俊儿，若阿月再因为你的缘故，出现任何问题，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
他定定的看着她，声音冷静微沉：“我会杀了你。”
季疏影听到这话，不由得勾唇一笑，“就怕王爷到时候下不去手。”
楚湛眉眼一沉。
下不去手？呵呵，不可能！
楚湛刚准备讽刺季疏影，管家着急忙慌的小跑过来，“王爷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突然病重，已经宣了所有皇子入宫！”
季疏影闻言一笑：“消息是真的？”
这不是刚准备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季疏影低头理了理方才被楚湛捏皱的衣领，顺手为楚湛也理了一下，直接握住他的手，“王爷，机不可失啊。”
楚湛被季疏影这一连贯莫名的动作整得一头雾水，使劲抽出了手，“什么机会？你想做什么？”
季疏影不由得无语，烂泥扶不上墙的看着他，“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眼下正是你献殷勤表孝心的时候。”
楚湛后知后觉明白了季疏影话的意思。
却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秋棠姗姗来迟，将食盒奉上，“王妃，您要的鸡蛋。”
季疏影将食盒接过，上下扫视了楚湛一遍，“王爷不要浪费时间。”
楚湛虽想不出来哪里出了岔子，眼下也只能跟着季疏影一起上马车。
季疏影，有问题。
自尽一次，真的会让人重获新生，令人性情大变吗？
楚湛想不出所以然，一双凤眼略无情的看着她，“方才的话，你到底是何意？”
季疏影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剥好了鸡蛋递给楚湛。
楚湛摇头，“本王不吃。”
季疏影撇了撇嘴，“王爷应当是误会了，这是我让你给我消肿敷脸的。”
楚湛看向她的脸，发现他在袁家打了季疏影的脸，眼下红肿未退。
季疏影靠近楚湛，眨了眨眼睛，纯然又无辜，声音也夹了起来，“王爷，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五王妃，等下面见太后，又有其他皇子殿下在，我也是您的脸面啊，传出去，您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打了，这……我也不要王爷道歉，王爷亲手帮我敷一敷，好不好嘛~”
季疏影长相并不差，她眉眼具是上调的狐狸眼，这两天她一番折腾下来，落湖，雪夜中单衣行走，就是仙人也有几分病气，何况是季疏影，眼下她这样望着楚湛，活似阎王边的小娇妻。
不过，楚湛爱的就是袁银月那副寡淡，清冷如月的长相，对于季疏影这种狐媚一些的，半分都看不上，“让本王动手伺候你，你配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季疏影并不生气，“是是是，那就让你那几个兄弟看看，届时，怕不止是说王爷丑，还对女人动手。”
“你——”楚湛气结，脑海里已然有了画面，夺过她手中的鸡蛋按到她脸上，“你最好祈祷你一直不犯错！”
“王爷真是不温柔。”季疏影拧眉与他对视。
楚湛更是忍了又忍，想到等下许多人都在，压下自己的脾气，沉声问她，“你方才在书房说的，到底是什么机会？太后重病，与你我何干？”
季疏影心安理得享受楚湛的敷脸，嘴角上扬，“我是大夫啊，御医没办法的时候，我做成了，那不就是你我的机会。”
楚湛冷哼一声，嗤笑道：“整个太医院都没办法，关系太后，就是你爹也必然已经被请入宫，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你医术绝计不可能在你爹之上，季疏影，你就算想翻身，也要切实一些。”
季疏影并不与楚湛争执，伸了伸懒腰，“小湛湛，那你可是小瞧了我，等下看我表演就行。”
楚湛？？？
小湛湛？
楚湛将手里的鸡蛋扔到一边，“季疏影，你再说一遍试试！”
“怎么？不喜欢？”季疏影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叫你小帅哥，小帅哥，快来玩呀。”
楚湛？？？
楚湛压下将季疏影从马车顶甩出去的心思，眼神冷了下去：“关于你医术高不高超，暂且不论，等下安静听训就行，你我是见不到太后的，更别提让你去医治太后。”
季疏影拧眉不懂：“为何？”
楚湛自嘲一笑，没有解释。
季疏影脑海里推理了一下，想起来楚湛幼时因为他的脸所遭遇的事，若非先皇可怜楚湛毕竟是皇室血脉，出生时应该就被溺毙了。
可惜，先皇积劳成疾，楚湛五岁时，便去了。
为了这个孩子，特地写了圣旨，只不过，仅仅只能护住楚湛的性命无恙。
没有人喜欢楚湛，太后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兄弟手足都可在隔皇宫两条街的地方，立府安家。
而楚湛，只能是在临城门边的地方立府，每月俸禄连个四品文官都不如。
可也偏生如此，楚湛也拧巴成了一副要强的性子，要做就做最好，要争就争第一！
君子六艺，礼乐骑书数更是在所有皇子之上。
唯独这额间半面的胎记，令官家不喜，至始至终，也未得要紧的差事。
眼下楚湛也已二十有三，其他皇子最不济的也比楚湛赚的又多又体面，而楚湛往往是最不得好的差事……
季疏影想到这里心里一软，君湛那时也很苦，可那时她都陪他一起度过，眼下却在这里，倍受所有人的嫌弃。
下意识，季疏影抚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楚湛皱眉，对上季疏影珍视的眼眸。
“今日起，阿湛，以前的那些苦不会再有了，我会陪着你，”二人对视，季疏影眸光闪闪，“我的阿湛一定会得皇上重用，一定会得太后喜欢，一定是最好的。”
楚湛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转过头，不想看季疏影的眼睛，怎么就这样了呢……
季疏影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惯会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如同他的影子一般，自我感动。
虽是什么都付出了，却总让他在外人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