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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意醉得厉害,歪头倒在他肩上,嘴里还喃喃着「继续喝」。
封少淮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但很快便恢复冷漠,将车钥匙扔给我。
「到停车场把车开过来,夜里温度低,我先带她到前厅等你。」
钥匙被不容置喙地扔进我因寒冷抱着手的臂弯里。
他只关心温知意,可我呢?我就不冷吗?
水汽氤氲的视线中,他拎着温知意的高跟鞋,将她打横抱起进屋。
我终于听见自己心脏支离破碎的声音。
从前的朋友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我苦笑一声,抬手把钥匙扔进酒杯里。
撕掉繁琐拖地的长裙,松开紧贴头皮的发卡,我狠狠擦了一把眼睛,径直从后门离开。
「妈妈,我和封少淮彻底结束了,把我房间的行李寄去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吧。」
电话那头的妈妈沉默许久,问:「你决定好了?少淮知道吗?」
我吸了吸鼻子,自嘲道:「您帮我和他一声说吧,反正他也不在乎。」
第一次提分开,他没听见,注意力全在温知意身上。
第二次提,他听到了,但直接选择忽略。
事不过三,既然他连小事都要经由他人之口通知我,我也没有必要坦诚和他谈谈的必要了。
封少淮确实不在乎。
直到我搬离家里的第七天清晨,佣人王妈才打来电话。
「封先生说那条灰色暗纹的领带找不到了,之前都是您替他整理的,他让我来问问您。」
此时我因为难过买醉,已经连着一周喝到凌晨。
如今七点,也才刚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
脑子还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就答:
「衣帽间岛台第二层左手数第…」
「找不到,要不您亲自回来帮他找?」
我的起床气在这时彻底爆发:
「找不到就换一条,还有,以后这种事情和我没关系。」
那头的手机像是被忽地抢了过去,传来封少淮冷若冰霜的声音:
「温知鸢,一周了,闹脾气也有个限度吧?」
我揉了揉睡眼,哑着嗓子说:
「没闹,我睡了,别烦我。」
「那天是你先对你姐姐出言不逊,才导致她喝多差点出事,你欠她一句道歉。」
连道歉在他嘴里都像施舍。
我忍住鼻头酸涩:「封少淮,三年的忽视与冷漠,你欠我的道歉呢?」
「除了那晚紧急情况,我自认这三年在人前给足了你封太太的体面与尊重,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那私底下呢?我是照顾他日常起居的保姆,是形同虚设的摆件。
尽到了妻子的本分,却从未享受过妻子的待遇。
封少淮叹了口气,语气稍软:
「知鸢,如今我愿意给你这个台阶,今天是你姐姐生日,你回来和她道个歉,我便不同你计较这段时间你的离家出走。」
「谢谢你的大度,我不需要。」
说罢便挂断电话,睡得昏天黑地。
晚上,刚回国的朋友岑放约我去喝酒。
我换上挂脖背心与牛仔热裤,画了个惹眼的妆便去赴约。
酒吧光线昏暗,我刚拒绝完第三个加微信的男人,肩膀又被拍了下。
是温知意,旁边站着脸色铁青的封少淮,晦暗不明的眼神扫过我全身。
因为身份特殊,他从来不会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
还是温知意面子大,不过一个生日聚会,他冒着曝光的风险也要来参加。
温知意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敢来这儿?」
我将酒一饮而尽,用手指了指盯着我的封少淮,笑着说:
「他都敢来,我凭什么不敢?」
下一秒,手腕被人死死攥住。
封少淮的脸色从未如此阴沉,眼中仿佛迸出火星。
字字顿顿道:「温知鸢,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