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午午饭空里，我跑了一趟中国银行，把辛苦赚的血汗钱全部汇给了考试中心。这不是我的第一次。

我是指考雅思。

刚上大一的那会，我入校后偷偷地打听贺晔的消息打听了很久。加入戏剧社这个英明的决定认识了赵迟，得知赵迟非常碰巧的是贺晔的同学兼室友后，每每看到赵迟我都有种灯火阑珊的错觉。

通过不懈的旁敲侧击，我明白了为什么总是不能够像常常在我五彩斑斓的美梦里梦到的那样，在那个长长的林荫道上与贺晔来个擦肩而过，蓦然回首，罗曼蒂克的偶遇。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在我考上m大的那年，贺晔同学被推举成为交换生代表生物工程系漂洋过海到太平洋的西海岸过活去了。

曾经，我为了敲开m大的铁门，复了一年的功课。

如今，在我破门而入的时刻，还没来得及卸下脸上的欣喜就看到原来铁门里还有第二扇金门。

赵迟说，贺晔大一刚来那会儿还属于典型中国式男人，有对象，每天都有那么点儿时间得用来小甜蜜，一心的志愿理想就是学成归家，找个好工作养妻养子。他讲这话时语气十足的恨铁不成钢，却听得我一颗小心柔柔地都快化成了水。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计划还是总跟不上变化，一年之后的贺晔打定主意要出国，更可怕的是雅思裸考竟然就是个7。

他说完这话的当天下午，我就透支了生活费，报了第二个月初的雅思。高考时我那英语还比较拿的出手，125，我记得当年贺晔才不过117，趁热打铁也好挫一挫贺某的威风。

血淋淋的事实教育我们，雅思成绩与中国任何一类英语语言考试成绩都没有任何线性关系。于是我以听说读写6，5.5，5.5，5，总分5.5的成绩惨淡收场。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学英语，就像大多数有志青年一样，拿起板砖一样的红宝，从传说中的那个abandon背起。

半年后我又预支了一次生活费。

结果6，6，5，5。残忍的5.5。

从那天起我不仅开始更努力的学英语，还走上了打工的道路。

资本主义国家的考试就像他们的制度一样残酷的剥削着我们这样的无产阶级人民，生生给我打回贫下中农的生活水准。

明知考雅会置我于水深火热，却就是不想放弃。

不甘放弃。

这次我报的是下个月月中那场，明天得开始自习了。

下午我们果断而统一的逃掉选修课，拍戏。

遗憾的是，整整一下午贺晔都找不到感觉。

太阳西斜影响了光线，收工后，赵迟拍拍他的肩，说这么久没接触，刚开始没感觉很正常，不用在意。贺晔笑笑，没说什么。

子墨姐也安慰他两句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我问赵迟能不能介绍个老外给我认识认识练练口语。

他想也没想伸手去够贺晔，我一惊，还没闭上嘴就急忙扑了上去，扑了个空的同时呛了一肚子空气。

贺晔顿下脚步走在我身边。

“怎么，准备留学吗？”

我一顿摆手，“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多个打算多些机会，倒没想得太长远。”

他笑，“到底是几年没见，长大些了，还会为未来打算铺垫，倒是省心多了。”

听到他熟悉的口吻，我觉得脸又开始烧。

“如果是想留学的话，你有没有大概的方向？”

估计当时我脑袋比较短路，他一问我张嘴就答了美国，话一出口又觉得这样说目的性岂不很明显，但是想想，美国有那么多所学校，这么说也没什么。

我还是忽略了他非同常人的头脑和丰富的逻辑思维，几乎被瞬时就找出了破绽，“去美国为什么要考雅思呢？”

我也知道托福更适合留美，可是我能说因为你考的是雅思，所以我也考雅思吗。。。

我略略捋顺呼吸，仔细思考后告诉他，因为我说了我还没有留学的打算。

他点头表示可以接受我的这个有那么一点儿强词夺理的解释，并揉揉我的留海儿，说那从今晚开始一起学习吧。

我拍掉他的手，告诉他我准备明天开始学习。

他说那就明天开始一起吧。

从来都是这样，他下个套，不管我想或是不想，都得往里钻。

整整一夜，我都在幻想跟贺晔独处的光景，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可能后者还多一些些。我觉得很热，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大清早不知哪来的鸡叫过第一声后，我就再也没睡着。

好吧，整整一夜我就没睡着过。

一个小时后，谢师太坐在我床对面的她的床上，眯着眼嘲笑我：“不就是上个自习，看你双目含情，两颊红润，哎呦，简直活脱脱一朵俏桃花。”

我望着手中小镜子里那一对格外醒目的熊猫眼，里面哪里有情，左眼右眼明明都是泪。

“谁能告诉我怎么能够不用这样一张脸去面对贺晔？”

“不去？！是独处是独处是独处哎！”

我幽怨地抬起国宝面，缓缓地重复：“尤其是独处是独处是独处。。。。。”

后来，我连课带拍戏全旷掉了。还有，谢萌连工也旷掉了。

中午我就烧到39.6，一路上无知无觉被谢萌绑去挂了水。

护士姐姐说，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熟了。

我说：“师太，我想吃煮螃蟹。”

师太说：“我煮了你，卖了还能顶你这吊瓶钱。”

我抬头看看滴速调到最大的注射器，“那你不给我打针，直接卖了不是赚得更多？”

师太捧着笑傲江湖连头都没抬：“瘟禽一般卖不出去。”